出了刑部的門,馬車已停在了門前,只是侍衛(wèi)上前回稟,一副緊張模樣:“娘娘,這車轍不知為何壞了,屬下正命人修繕,還需稍等片刻方可回宮?!?/p>
玉珺偏頭看過去,便見有兩個人在馬車前忙活著。
她無心責怪,叫他們修著便是,自己則帶著蘭榮在刑部之外踱步。
只有她們兩個,蘭榮說話便大膽了不少,同她低聲嘀咕著:“娘娘,那位崔大人也太過剛直了些,瞧著可不是那么好相處?!?/p>
玉珺好笑地看著她:“有才學(xué)之人,傲氣些也正常。”
蘭榮不由唏噓道:“可奴婢瞧著,刑部的人都不喜他,方才為您引路的那位大人,待他也是很冷淡的?!?/p>
玉珺腦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那如松如竹的背影,確實高潔得與刑部格格不入。
不過想來刑部的官員待他疏遠,也有梅大人的因由。
梅坤是天子近臣,又與國公府有姻親,誰會想要得罪他?
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男子輕佻的聲音:“在下早便說過與娘娘有緣,可巧,今日又與娘娘碰上了?!?/p>
玉珺腳步頓住,不由得回頭看去,便見余世子不知何時緩步而來。
他身著鶴氅,僅有一個隨侍跟在身后,瞧著倒真像是隨意閑逛至此。
可刑部這種地方,尋常百姓都會嫌晦氣遠遠避開,更何況是高門世家的貴公子。
玉珺面色沉了沉,在余世子還要上前時,往后退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余允弦因她的動作一怔,但很快便勾唇淺笑,對著她頷首作揖:“娘娘金安?!?/p>
玉珺實在忍不住想要拆穿他拙劣的搭訕,可卻又不得與他鬧的太僵。
她淡淡開口,狀似無意間提點著他:“世子這話若傳出去,恐會被有心之人曲解,傳到陛下耳中可不好。”
余允弦卻好似并不在意,他沒有繼續(xù)上前,只在左右慢慢踱步:“娘娘多慮了,在下與娘娘可不曾越禮半?!?/p>
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腳步看著她:“娘娘可是見過王氏了?”
玉珺沒說話,但也算是默認。
余允弦雙眸微微瞇起:“這般狠心毒辣的女子,不知可有驚嚇到娘娘?!?/p>
幸而帶著帷帽,讓玉珺可以不必忍耐,直接蹙起眉頭。
腦中浮現(xiàn)王氏溫柔的模樣,她聲調(diào)平緩:“此人并非大奸大惡之人,不會濫傷無辜?!?/p>
余允弦卻好似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謀殺親夫乃是十惡之罪,如何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明明不能全然看真切他面上神色,可玉珺卻莫名能感受到,余允弦的眸光逐漸陰鷙起來。
“夫為妻綱,謀殺親夫之人,行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娘娘說是不是?”
玉珺被他這如有實質(zhì)的眼神盯的后背發(fā)涼,此人分明在說王氏,可她莫名覺得,此話之中似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