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硯徽的話,讓盎柔頓時緊張不已。
她抬手擋拒了一下:“這怎么能成的,哪里有奴婢搶先在陛下之前的道理?”
趙硯徽面色不變,甚至連唇角淺笑的弧度都未曾有更改:“是嗎?你還真是貼朕的心?!?/p>
盎柔對著他眨眨眼,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可心已經(jīng)緊張地快要跳了出來。
趙硯徽依舊攪弄這手中的湯勺,頓了頓才道:“金順,你先出去?!?/p>
盎柔眼神有一瞬的慌亂,在趙硯徽看不到的地方,目光緊緊黏在金順身上,似乎妄圖能用這種辦法將人留下來。
可這樣是不行的,天子之言,沒人能違逆。
金順頷首躬身退了出去,營帳之中只留下帝王與盎柔兩個人,除了爐子上正溫著的湯是不是冒出兩個泡到湯面又破開,便只有二人的喘氣聲與盎柔自己振得耳朵發(fā)疼的心跳。
“盎柔,你心思淺,什么是都寫在臉上?!?/p>
趙硯徽坐在虎皮凳上,將手中的湯碗重重擱在一旁。
盎柔心口猛然一跳,整個人陡然卸了力氣,直接跪了下來:“陛下”
她如今不過十五歲的年紀,嫩得似樹上剛結(jié)出來的桃子,一掐就能掐出水來。
可瞧見了這樣桃子的人,沒有人會舍得去掐,只會摘下來細細品嘗,面對盎柔也是如此。
趙硯徽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做事太不小心,這湯上面還能看到?jīng)]化開的細粉,你這樣笨,可真叫朕舍不得罰你?!?/p>
盎柔懵了,但也是才明白,難怪方才帝王在哪里用湯勺攪和呢!
她低下頭不說話了,眼淚止不住地往地上砸。
趙硯徽漫不經(jīng)心地用指腹撫過碗沿:“下毒了?”
盎柔當即擺手:“怎么可能呢!奴婢是萬萬不敢的,只是”
她咬了咬唇,又不說話了,可心中卻是千回百轉(zhuǎn)。
她想要與他行那種事是萬萬不能說的,可還能說什么理由呢?
盎柔定了定心神,終是調(diào)整了語氣,懦懦開口:“其實是茯苓和柏子仁磨成的粉,御前的規(guī)矩奴婢是知道的,陛下從不喝安神湯,是因陛下的兄弟就是這么故去的,可奴婢瞧陛下這幾日心神不寧,公務繁忙夜里也不安穩(wěn),這才出此下策?!?/p>
她說的,是先帝爺最開始立的那位中宮所出的太子,安神湯喝多了喝壞了腦袋,一覺起來人就傻了。
這在皇家是丑聞,太子死了,對外宣稱的中毒,趙硯徽也是在這個契機被接回的汴京。
他盯著盎柔面上的神情看:“那怎么沒攪開?”
盎柔委委屈屈:“奴婢一直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放,原本聽陛下回來時的通稟,是想趕緊收起來的,卻一下沒拿穩(wěn),全部都落了進去?!?/p>
她輕輕抬眼:“陛下若不信,奴婢自己喝,就是就是喝了這個下去,奴婢今夜想請陛下通融,晚上不能伺候陛下筆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