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親媽后媽,這些年既然是你養(yǎng)的孩子,那我沈松鶴把話放在這里,從今天起不管是誰都得管你叫媽,我看有誰敢不服的。”
說完,沈松鶴視線掃過南青、南松、南風三姐弟,他們不敢直視他的目光,紛紛低下了頭。
“爸,我之所以還叫你一聲爸,那是因為你是我媽的丈夫,生下我除了我媽一只腳踏入鬼門關,你也有一丁點份,為著這生育之恩我一輩子都得叫你一聲爸?!?/p>
沈南喬只覺得可笑得很。
母親童年給她的記憶中頂天立地的父親,此刻陰沉著一張臉,讓她管一個虧待她姐弟的人叫媽。
“現在的紡織廠是我媽上交給國家的,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是在和你結婚之前紡織廠就分給她的福利,她還是工會主席,她一個月工資六十五,比你現在還高,
你和她結婚后沒有給過她一分錢,她用的是自己的工資和存款養(yǎng)我、南青、南松,還有你,
她走之前她給我看過家里的存折一萬三千五百六十二塊四毛,
這個房子,房產證是我媽的名字,紡織廠不會因為她走了就收回,而且還承諾等紡織廠永遠會有一個職位留給她的孩子?!?/p>
“作為捐獻紡織廠的福利,街道辦每個月給在這個戶口下的每個人頭八斤糧食,如果沒有周紅甚至沒有你,我們每個月可以領到二十四斤的糧票,我們其實比現在活的更好?!?/p>
“南風今年六歲,我媽去世到現在一共六年,如果你不帶著周紅上門,或者沒有你,我十四歲那年還是會輟學,但我不會下鄉(xiāng),
我會直接頂了我媽留下的職位,拿著她留下的一萬三千存款養(yǎng)活妹妹弟弟,再加上她職位留下的十五斤糧票,一個月三十九斤?!?/p>
“至少不會讓弟弟妹妹餓肚子,瘦成現在的樣子、不會讓他從小到大吃不起糖果,姐夫給他一顆糖,還要被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搶走、
不會讓她被別人家的孩子壓在地上打,不會讓他穿全是補丁的舊衣服,我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我能下鄉(xiāng)建設新農村,我也能撐起一個家?!?/p>
往昔記憶一幕幕涌上心頭,現在看著沈松鶴的樣子,沈南喬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她的父親,還是她的仇人。
傅毅珩在這時候默默插刀:
“南喬,既然岳父和周姨覺得弟弟妹妹拖累了他們,那我傅毅珩當著紡織廠所有人的面許下承諾,我養(yǎng)他們,我管他們!
只要我傅毅珩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他們穿帶補丁的衣服,不讓他們餓肚子,我保證他們有書讀,不用下鄉(xiāng),每天都有糖吃?!?/p>
這段話擲地有聲,一下一下落在在場的每個人心頭。
沈松鶴和周紅都黑了臉。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有些沒想到沈南喬竟然沒被‘孝道’二字壓倒,更沒想到傅毅珩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表示愿意養(yǎng)他們。
尤其是沈松鶴,他最懊悔的是沒有事先試探清楚傅毅珩是個什么態(tài)度就出來說話。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就兩條路:
第一,當著眾多鄰居的面不認沈南喬,把她趕出去,從此他們在紡織廠名聲掃地;
這樣的話,沈松鶴還有五年退休,周紅還有十二年,而且他們還要在家屬院住一輩子,難道一輩子都讓人指指點點么?
第二,就是讓周紅和沈金寶當著眾人的面道歉,如果沈南喬不滿意的話,他們的名聲還是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