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繇像是無話可說,到最后落了個“好”、“記下了”。
青衣尷尬抿唇:“長公子認(rèn)出小女,也是因為我和四姑娘長得像嗎?”
俞繇笑得溫潤好看。
他道:“嗯,是很像,我原以為二妹是記岔了清和的模樣……”
只停留在像的程度。
人的骨血、性情、皮相,總要凝在一起才會成為那個人。
秦嫽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是能看出來的。
俞繇又插話:“像歸像,可秦嫽是秦嫽,不應(yīng)受清和的影響,假使二妹說了些不妥當(dāng)?shù)脑?,我代她向你道歉?!?/p>
“長公子……不必?!鼻嘁聝墒?jǐn)吭谛鋽[下,克制著伸出去的沖動。
言攸站在旁觀者的視角,漠然觀望。
俞繇對所有人都很好,她從不否認(rèn):侯府的長公子值得人敬重。
兩年前他要明哲保身,他要維護(hù)整個侯府的利益,也不是無法預(yù)料。
牢中冰砌般的夜只有薛疏來嘲諷過那些人,個個心盲,只會落井下石。她念的無非是俞繇送她最后一程,畢竟那夜之后,四妹這層偽裝會徹底被罪名剝奪……
意料之中的痛楚,對言攸而言,什么都不算,至多是相逢陌路,看他對所有人溫言以待,猜他告誡所有人不要步她后塵。
她極小聲地催青衣:“再不走,要生事了?!?/p>
青衣不知隱情但照做,錯身為俞繇讓道。他強行移開落在她臉上的視線,貪婪地看了最后一眼。
“長公子請先行?!?/p>
輕淡的藥味掠過,言攸才抬頭目送他背影。
“姑娘,你說的是什么事?”
言攸扶在欄桿邊,看著進(jìn)入吟風(fēng)樓的人被分成三六九等,她向更上面一層樓仰望,瞇了瞇眼眸。
“你先回燕子巢,酉時之后我若還未回去,去薛府傳信,告知薛疏?!?/p>
這里人多眼雜,青衣不甚放心:“燕子巢還有戲蕊和其他人在,我陪著姑娘一起?!?/p>
言攸不容她商量:“回去?!?/p>
人走之后,言攸再度上樓,高層安靜,門閉上后密不透風(fēng),泄不出半個字。
叩叩。
輕促的兩聲響后,言攸謙卑地立在門前靜候。
門開了,一個年輕的侍衛(wèi)打量著這個相貌平平的婢女,正欲詢問,內(nèi)室傳出主人的聲音。
“讓她進(jìn)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