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了他的好事,他自然氣憤,這才下手失了分寸?!毖载鼘λ_那半張臉。
褚昭拈茶輕吹:“誰打的?”
“怎的?殿下要為小女出氣?”言攸試探道。
“萬一呢?”
亭子外的天已經(jīng)暈染得陰沉沉的,不消多時就要下雨了。
這烏糟糟的天下,早該下一場大雨好好洗洗干凈。
言攸吹著微涼又沉悶的風(fēng),把肚腹里的苦水好好倒出來。
“今日去大理寺獄見了薛師兄,沒避開大理寺卿,被他拖去觀刑、行刑,一時不察把我那師兄打暈了過去……他氣不過,對我又打又踹。”
“大理寺卿,病病殃殃、看著走兩步路就要死那個?”褚昭嘴下也是不饒人。
言攸側(cè)回正臉,對他莞爾:“是他,不過殿下說他一副將死之相我卻不覺得,那下手下腳沒輕沒重的,生怕不能將我打殘了。”
“這不是沒殘嗎?他要是聰明些就該把你的嘴先縫上。”
應(yīng)該先縫誰的嘴還不一定呢。
褚昭真是極刻薄的人吶,嘴唇一張一碰,獨樂了他一個,叫他人面如菜色。
言攸不答,只默默向后挪一點,舉著茶杯對身前一倒,極其鎮(zhèn)靜,極其恭敬,還極其冷淡。
褚昭觀之色變,“你做什么?”
言攸放回茶杯,從容道:“無事,茶涼了而已,想重新斟一杯?!闭f罷,她也不勞別人侍奉,自己動手。
風(fēng)吹得愈發(fā)急了,正是山雨欲來時。
褚昭正色道:“知道為什么找你嗎?”
“當(dāng)然……不知道?!彼哉\懇,“殿下要我向哪邊走,我就向哪邊走。”
“你方才才提到卿玨,孤以為你多少有些眉目?!?/p>
言攸倏然淡笑:“將死未死之人活著最惹眼,是這樣么?他污蔑我?guī)熜?,又殘害同僚,不清楚準備了幾顆腦袋掉?!?/p>
“殿下,大理寺被這樣的人攪得烏煙瘴氣,刑部、御史臺不該坐視不理吧?”
“若是差那么一位言官,只要殿下不嫌棄,我也可為救親族去鳴冤、去陳詞、去質(zhì)證?!?/p>
褚昭沉吟片刻,“好一個刑部、御史臺,好一個鳴冤陳詞,言清和,你怕是早已想好前路又想好退路,步步算盡,只等孤點頭應(yīng)下,為你鋪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