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后曾為褚昭選定了儲妃,是高門貴女,也是大祁第一美人。
褚昭曾有那樣一名未婚妻,什么美色自然也如過眼云煙,驚不起一點(diǎn)漣漪。
可惜蒼天總是給予,又善于摧毀,叫紅顏命薄,不滿雙九的年歲早早歿了。
皇后早薨,儲妃早亡,理應(yīng)與太子最親近的女子個個不得善終,褚昭如同被蒼天拋棄,注下詛咒,至善至親接連失去。
褚昭道:“猜得滿盤錯,就別自作聰明了?!?/p>
“是。殿下若沒有其余要囑托的,我這就走了。”言攸欠身微拜。
褚昭叩桌喚下:“坐下,沒準(zhǔn)你走?!?/p>
他又道:“幫你可以,你領(lǐng)情,薛少卿領(lǐng)情嗎?”
“殿下盡管放心,薛師兄一定會與我站在同一面,從前如此現(xiàn)在如此往后亦如此,殿下甚至可以不信我,但請信他?!?/p>
“他是不是還有什么打算?”褚昭一下子收斂起浮于表面的疏懶,端坐起來觀察她,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些門道。
言攸不吝相告:“前大理寺卿之死有必要再查一查,之前草率結(jié)案,多少涼了賢臣熱血,叫其死得何其冤枉、為自己擔(dān)了全責(zé)。”
“孤明白了。”
沒有薛疏下獄一事,恐怕這些有著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舊事,永無重見天日之時。
竟成了一場禍福相依。
……
初夏時節(jié),入夜的時辰更晚了。
牢獄之內(nèi)總有人值守,薛疏幽幽醒轉(zhuǎn)時身子一動就扯出密密麻麻的痛,分明不缺人手,但醫(yī)官對他放任不顧,全都是受卿玨所迫。
因?yàn)樘?,他保持著一個姿勢,蜷縮時卻可憐如蝦米,頎長的身子縮瑟起來別提有多可笑。
沒有水、沒有藥,說不定他根本活不過十天,好渴又好餓,這時候已經(jīng)想自咬血肉,求一點(diǎn)滋潤,謀一夜飽食。
言攸敲下那一杖時,都只能靠皺眉提醒他:忍著,忍過去。
憑她的全部力氣,阻斷了后續(xù)無休無止的折磨。
讓言攸一個人東奔西走謀生路,實(shí)在太危險(xiǎn),薛疏側(cè)躺在草堆上,雙手半捧半握,是前所未有的虔誠,就對著她留下來供他防身使用的刀簪。
這里光線極差,唯一看得清的就是其折射而成的寒芒。
門鎖刷啦響了,薛疏瞬時警惕把刀簪藏進(jìn)前襟里,蜷縮的姿勢仿佛就是為了自保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