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還在繼續(xù),但林婉晴卻覺得格外刺耳。
她站在原地,臉上火辣辣的,仿佛剛才每一個落在楊桃桃身上的贊賞目光,都變成了抽在她自己臉上的耳光。
她怎么會說英語?
而且還說得這么流利?
這么…專業(yè)?
林婉晴的指尖下意識地掐進了掌心。
她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這群人里最出色的那一個——學歷漂亮,外語出眾,是唯一能跟上安德森節(jié)奏、并能與之直接對話的人。
這份優(yōu)越感,在她剛才為大家做翻譯時達到了頂峰,尤其是看到眾人,包括陸沉,都依賴地望著她時。
可楊桃桃,這個她以為只是憑外貌待在這里的的女人,竟然不僅聽得懂,還能如此精準地反擊?甚至用她最引以為傲的英語,徹底擊潰了安德森的傲慢?
那一刻,楊桃桃流暢的英語發(fā)音,每一個精準的技術(shù)術(shù)語,都像是在公然嘲笑她剛才那點可憐的、僅僅停留在語言轉(zhuǎn)換層面的“優(yōu)秀”。
別人聽到的是解氣和揚眉吐氣,而她聽到的,卻是對自己價值的徹底否定。
她感覺自己像個蹩腳的小丑,剛才煞有介事的翻譯現(xiàn)在看來簡直多余又可笑。
真正的較量根本不在語言的表層,而在她完全無法觸及的技術(shù)深處。
而楊桃桃,輕而易舉地同時掌控了這兩個維度。
一股混雜著羞恥、震驚和強烈不甘的酸意直沖上來,讓她幾乎維持不住臉上得體的表情。
她強迫自己挺直背脊,目光卻無法控制地死死盯住那個瞬間成為焦點的身影。
掌聲越熱烈,她心里的那根刺就扎得越深。
安德森的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只能妥協(xié),只能乖乖按照合同要求,對通訊設(shè)備的相關(guān)問題進行了細致的講解!
大家豎著耳朵仔細聽,不明白的地方還舉手發(fā)言,楊桃桃通過潤色后再對安德森進行提問!
誰也沒有看見,陸沉看楊桃桃的眼神更加深沉了!
這個女人到底還有多少驚喜留給自己!
熱烈的掌聲再度響起,這一次,比之前更加由衷、更加響亮。
眾人望向楊桃桃的目光里,寫滿了純粹的欽佩與贊嘆。
幾句壓低的議論聲從角落傳來:
“天吶,咱們營長夫人太厲害了!跟外國專家對答如流,這英語說得比廣播里還好聽!我這輩子真是開眼了!”
后面剛擠進來的同事好奇地探頭:“咦,怎么不是林聯(lián)絡(luò)員在翻譯了?”
“嗐,別提了……”
先前的人擺擺手,語氣里帶著唏噓和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蔑,“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