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將這層窗紙捅破。
他亦看出來,她對(duì)那人生了情。
一如前世那般。
她寧愿站那人身側(cè),隨那人出了御花園,也不愿認(rèn)他,對(duì)他說句話兒。
他忍著心頭細(xì)細(xì)密密地刺痛,道:“嬌嬌在哥哥心中,自來便是清白佳人。我只恨自己無能,未在金明池苑救下嬌嬌,又累得嬌嬌在大相國寺遭那劫禍。他幾次三番救下嬌嬌,我亦感激他。只要嬌嬌能好好兒地,旁的便算不得甚么……只要嬌嬌莫離開我,旁的亦算不得甚么?!?/p>
她將話兒說至此,他退了又退了,只求她莫要離了他。
他家與她家本有通家之好,他自小便照顧體貼她,一朝重逢,更是愛她戀她,一心念她。
她自小嬌頑,受他照顧,長大再見,二人心意相通,情趣相投,
她恐這此生再難尋這樣情投意合、體貼入微之人。
她見不得他這般卑微,“哥哥待我之心我亦明了,我此生便將哥哥當(dāng)我至親之人,永不離開哥哥。我家便是哥哥的家。哥哥亦知,我母親與薛姨原就愿意當(dāng)你我是他們女兒、兒子。我便當(dāng)哥哥是我親哥哥。日后哥哥隨時(shí)上門,我與母親定當(dāng)歡迎之至?!?/p>
“我愿一輩子照顧與你,不愿做你親哥哥?!?/p>
兩下各執(zhí)一詞,終未說通。
謝韞鐸見玉蘿滿心滿眼皆是殷謙,眼中只有她那好哥哥一人,只將個(gè)后背對(duì)著他,幫那人拭擦臉上血跡。他再見不得他們溫柔四顧、郎情妾意,冒著疾風(fēng)驟雨,翻出殷宅。
他立在茫茫雨簾中,打了個(gè)口哨,遠(yuǎn)處忽地馳來一匹銀蹄赤色馬兒。馬兒圍著他急急踏蹄打轉(zhuǎn),他撫了撫它鬃毛,翻身上去,馳出如意巷。
待他回了謝府,渾身已是濕透,那在蘇家重上的傷藥與包扎齊整的紗布亦形同虛設(shè)。
鄭管家已從衛(wèi)柒處得知他們遭了北虜行刺,雖知謝韞鐸無事,但遲遲不見他回來,心下亦有幾分擔(dān)心。
現(xiàn)見他雖回,卻是一身狼狽,恐他在北虜韃子手中吃虧,遂詢他傷勢。聽他輕描淡寫,毫不將那些傷處放在心上,又見他外衫腰背處多有刀痕,便不再贅言,將事先安排在府中的大夫請(qǐng)來替他診看。
大夫見那傷口時(shí),暗道不好。
那幾道刀傷深淺不一,有兩道頗深的傷口好似幾番崩裂,皮肉外翻,傷口淋雨,漚得紅腫,有化膿之勢。
他忙開了藥箱,從中取那固本生血藥丸與他服下,又取出銀針,為他止血,清洗傷口后又將研磨藥粉灑上,道:“這傷口雖上了止血藥,又幾度崩開,受水漚發(fā),如今已是紅腫,恐要化膿。我寫上方子,煎好立時(shí)服用。若能壓伏下去,只服些消腫化膿、生肌收口之藥便好,若是不能,今夜恐會(huì)起高燒,屆時(shí),我便用針試試吧?!?/p>
謝韞鐸換藥服藥,又換了干爽衣物,便出得房門,去正廳尋鄭管家說話。
他將那木里汗的話兒告知鄭管家。
鄭管家沉默許久,道:“大人謀劃此事已久,如今一朝出了意外,原定年底歸朝之事,必再受拖延?!?/p>
“鄭叔,我打算去西北,與木里汗一同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