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未立刻在朝堂上公開。
但該知道的人,總會知道。
翌日,宋時薇便以新尋得的安神香方為由,來了永和宮。
姐妹二人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宮女在遠(yuǎn)處候著,于內(nèi)室窗前相對坐下。
小幾上紅泥小爐烹著新茶,茶湯初沸,白氣裊裊,模糊了彼此的神情。
“韓兆的事,聽說了?”宋時薇開門見山。
宋晚凝頷首,執(zhí)壺為她斟了七分滿的茶湯。
將昨日所得消息簡要說了一遍,末了道,“阿姐以為,此事是福是禍?”
宋時薇眸光銳利,全無平日里那副木訥耿直的模樣,沉吟道:“福禍相依。”
“于陛下和那位而言,韓兆生還是塊燙手山芋,處置不當(dāng)便是大禍。于我們……或可一搏?!?/p>
“阿姐也認(rèn)為,此乃天賜良機(jī)?”
宋晚凝抬眼望去,姐妹二人視線在氤氳的茶霧中交匯,彼此心照不宣。
“自然?!?/p>
宋時薇指尖沾了茶水,在案幾上輕輕劃過一個“秦”字,隨即又用袖口隨意抹去。
“那位如今權(quán)勢滔天,陛下雖忌憚,卻苦無實(shí)證,且其軍功赫赫,在邊軍中威望極高,輕易動彈不得?!?/p>
“韓兆是唯一可能撬開缺口的鑰匙,即便他記憶全失。”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冷光,“‘幫助’一個人想起‘該想起’的記憶,并非難事。”
宋晚凝會意一笑。
“阿姐與我所想一致。一個失去過往的韓兆,就是一張白紙。誰能掌控他,誰便能在這局棋中,多一份致命的籌碼。”
這把刀若能握在手中,指向秦錚,便是一把利刃。
即便不能完全掌控,只需引導(dǎo)他吐露些對秦錚不利的“記憶片段”,也足以引起秦衍心中疑竇。
“太醫(yī)院那邊,趙院正素來謹(jǐn)慎,只忠于陛下。但他底下的人,也并非鐵板一塊。”
“陛下雖派了心腹看守,但內(nèi)宮運(yùn)作,人員往來,總有縫隙可鉆?!?/p>
宋時薇分析道,“關(guān)鍵在于,如何才能不著痕跡地接觸到韓兆,并且取得他的信任和依賴?!?/p>
韓兆重傷初愈,又記憶全失,必定內(nèi)心惶恐,警惕性極強(qiáng)。
此時若能有人給予他一絲溫暖或指引,極易成為他依賴的對象。
宋晚凝垂眸,看著杯中沉浮的碧色茶葉,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