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急報,
是在一個陰沉午后送達養(yǎng)心殿的。
連日的暴雨沖垮了堤壩,洪水肆虐,淹沒良田屋舍,災民流離失所,瘟疫亦有滋生之象。
地方官員的求救奏章一封比一封急切。
字里行間皆是惶惶不安。
朝堂之上,氣氛凝重。
秦衍高踞龍椅,面色陰沉地看著底下朝臣一團的臣子。
戶部尚書依舊哭窮,言及國庫空虛,賑災銀兩捉襟見肘;
工部侍郎則爭辯堤壩年久失修,并非一日之寒,修復需巨額款項且耗時漫長;
幾位御史言官則慷慨激昂,痛斥地方官員辦事不力,貪墨成風,才致天災釀成人禍。
爭吵聲浪越來越高,卻無一能提出切實可行的解決之策。
“夠了!”
秦衍御案一拍,聲響震徹大殿,爭吵聲戛然而止。
他目光冷冽地掃過底下噤若寒蟬的群臣,胸中怒吼翻涌,更深處是無法言說的疲憊和失望。
“國庫空虛,堤壩失修,官員貪墨,朕養(yǎng)著你們這群朝廷棟梁,就是讓你們在緊急關(guān)頭,只會相互推諉,陳述這些廢話嗎?!”
帝王之怒,令殿內(nèi)空氣幾乎凝固。
眾臣齊齊跪倒,口稱“陛下息怒”,卻無人敢再輕易開口。
一片死寂中,永寧侯宋云赫出列,躬身行禮,“陛下,臣有本奏?!?/p>
秦衍目光落在他身上,稍緩,“講?!?/p>
“當務之急,乃是安撫災民,控制疫情,防止民變?!?/p>
“臣以為,可即刻從鄰近未受災州府調(diào)撥糧草,先行設(shè)立粥棚,安置災民?!?/p>
“同時,派遣太醫(yī)署精通疫病的太醫(yī)攜藥材南下,指導防疫?!?/p>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至于堤壩修復,確非一日之功?!?/p>
“或可先征調(diào)民夫,以沙袋木石加固險要處,堵住決口,暫解燃眉之急。待水退后,再議長遠修繕之計。”
這幾條建議,雖不算驚才絕艷,但比起方才那番空泛爭吵,已是務實許多。
秦衍面色稍霽,“準奏?!?/p>
“那此事便由永寧侯牽頭,協(xié)同戶部、工部即刻去辦?!?/p>
“臣,遵旨?!?/p>
永寧侯并未立刻退下,似有遲疑,片刻后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