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接連下了三日。
乾清宮的大門,也緊閉了三日。
秦衍罷朝了。
這是自他登基以來,從未有過之事。
即便往日龍體欠安,秦衍也多是強撐著處理政務(wù),至多是讓重臣于養(yǎng)心殿奏對。
如今這般徹底罷朝,引得前朝后宮議論紛紛,人心浮動。
乾清宮。
宮人腳步匆匆,卻比往日更輕,說話聲音也壓得極低,生怕驚擾了宮內(nèi)沉寂得可怕的氛圍。
更怕一個不慎,就成了帝王怒火的犧牲品。
于德茂守在外殿,眼下烏青比往日更深了幾分,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憊和焦慮。
他聽著內(nèi)殿偶爾傳來的咳嗽聲,心一次次提到了嗓子眼。
殿內(nèi)。
秦衍并未臥床,只是穿著常服,披散著頭發(fā),獨自坐在窗下的紫檀木圈椅里。
窗外是被暴雨洗刷過后略顯蒼白的庭院景致。
他卻眼神空茫,毫無焦距。
案幾上擺著的精致膳食早已涼透,未曾動過幾分。
白情柔死了。
那個他曾傾注真心,甚至一度想過要給予未來的女人,連同那個被寄予厚望的“祥瑞”孩兒,
一起消失在了那個雨夜。
那樣慘烈。
那樣……不堪。
他閉上眼,那日柔儀殿沖天的血腥氣仿佛又縈回鼻端。
混著雨水的濕冷,令人作嘔。
耳邊似乎又響起她最后那聲凄厲絕望的吶喊——
“陛下,情柔為‘我們的情誼’……盡力了——!”
“為大雍‘祥瑞’……盡力了——!”
秦衍攥緊扶手,指節(jié)泛白。
哪有什么情誼?!
不過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騙局!
她竟敢冒領(lǐng)救駕之功,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數(shù)年!
想到此,洶涌的怒火幾乎再次焚燒他的理智,那口憋悶在胸口的瘀血似乎又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