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說得冠冕堂皇,仿佛全然是為了“師父”的責任,但那閃爍的眼神和微紅的臉頰,卻暴露了她內心的小九九——無非是想多一些見面的借口。
張墨豈能看不出她的心思?他看著眼前這個努力找借口想多見面的少女,心中也是一暖。
他并未點破,只是順著她的話,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應道:“好,依你所言。每三個月,我來云州向你請教?!?/p>
見他答應,墨月頓時心花怒放,笑得更加燦爛。她想了想,又充滿期待地說:“不過下次,你別來云州了。等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去左衛(wèi)城找你玩吧。
聽說你們那邊黑水河的鱖魚特別肥美,到時候你要請我吃清蒸鱖魚。”
“好。”張墨答應得干脆:“左衛(wèi)城雖比不得云州繁華,但春日景致也別有一番風味。黑水鱖魚,管夠?!?/p>
兩人相視而笑,一種默契而溫馨的氣氛在雅間里流淌。窗外的流水聲、街市的喧鬧聲,似乎都成了此刻美好的背景音。
張墨在云州城逗留了兩天。
這兩日里,除了必要的休息,他幾乎所有時間都和墨月待在一起。
墨月仿佛要把云州城所有好吃、好玩的地方都帶他走遍,兩人幾乎形影不離,逛遍了云州的大街小巷、名勝古跡。
墨江白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暗中吩咐府中人不要打擾。他看著女兒臉上越來越多發(fā)自內心的笑容,心中也是老懷寬慰。
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第三日一早,張墨必須返回左衛(wèi)城了。
墨月一直將他送出云州城外十幾里,到了官道旁的長亭,依舊戀戀不舍。
“路上小心,處理軍務也別太勞累了,記得按時修煉,但別太急……。”她細細地叮囑著,眼圈微微有些發(fā)紅。
“放心。”張墨看著她,聲音比平時柔和了許多:“回去吧。春暖花開時,我在左衛(wèi)城等你?!?/p>
“嗯?!蹦掠昧c頭,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張墨帶著親兵的身影消失在官道的盡頭,才悵然若失地返回。
回到左衛(wèi)城后,張墨便將主要精力投入到軍務和修煉之中。
對于那位七皇子門客錢先生的再次造訪和催促,他采取了經(jīng)典的“拖”字訣。
或以軍務繁忙為由避而不見,或見面后大倒苦水,訴說邊關艱難、朝廷規(guī)制森嚴、需從長計議。
總之就是各種推諉敷衍,既不明確拒絕,也絕不松口答應,讓那錢先生如同狗咬刺猬,無從下口,只得悻悻而歸,想必是向京城的主子匯報去了。
時間平靜而飛快地流逝,冬雪消融,春回大地。左衛(wèi)城外的黑水河解凍,河水潺潺,岸邊野花初綻,確實到了約定中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
這一日,張墨正在校場觀看騎兵操練,心中盤算著墨月大概何時會來,該如何安排行程帶她去釣鱖魚,親兵突然來報:墨月姑娘到了。
張墨心中一喜,正要親自去迎,另一名親兵卻急匆匆跑來,手里捧著一份蓋著兵部大印的公文,臉色凝重:“將軍,京城兵部六百里加急文書?!?/p>
張墨眉頭一皺,接過公文,迅速拆開火漆。只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就瞬間沉了下來。
公文內容赫然是:命左衛(wèi)城中郎將張墨,接令后即刻啟程,赴京城兵部述職,詳細稟報北疆防務及左衛(wèi)城軍備情況,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