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壁關陷落的消息傳到了千里之外的大越國都圣京。
相比于西齊朝堂的震駭與混亂,大越宮廷的反應則更像是一潭死水中投下了一塊巨石,激起的不是浪花,而是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金鑾殿上,皇帝趙鐸看著邊關急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盡管他內心深處對西齊這個曾經的競爭對手并無好感,甚至樂見其與北疆互相消耗,但鐵壁關如此迅速地被攻破,還是讓他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眾卿……都看看吧?!壁w鐸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將軍報遞給身旁的太監(jiān),讓其傳閱下去。
大殿內鴉雀無聲,只有紙張翻動的窸窣聲。
每一位看到軍報內容的大臣,臉色都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北疆的武力,竟然恐怖到了如此地步?!那天雷般的武器,究竟是什么鬼東西?連鐵壁關都擋不住一天,那混河天險,又能擋得住多久?
沉寂良久,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臣,顫巍巍地出列,乃是禮部尚書王煥,他痛哭流涕道:“陛下,西齊危矣,唇亡齒寒啊。
北疆張墨,狼子野心,吞并西齊后,下一個目標必是我大越。老臣懇請陛下,立即發(fā)兵救援西齊,兩國聯手,或可抵擋北疆兵鋒?!?/p>
“發(fā)兵救援?”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正是如今權傾朝野的皇城司指揮使馮坤。
他瞥了王煥一眼,冷笑道:“王大人真是老糊涂了,且不說我大軍新敗于北疆不久,元氣未復,如何能遠征?
就算能出兵,糧草何來?餉銀何來?更何況,西齊與我大越素有嫌隙,救了他,豈非養(yǎng)虎為患?說不定他們轉頭就和北疆勾結在一起!”
馮坤的話代表了相當一部分官員,尤其是那些只顧自身利益的既得利益集團的想法。
出兵救援,意味著要加稅、要征糧、要動用他們不愿動用的力量,而且勝算渺茫,風險極大。
新上任不久的兵部尚書李綱出列,他的態(tài)度較為務實:“陛下,馮指揮使所言,雖不中聽,卻也是實情。
我軍新敗,亟需休整,混河防線尚需重兵布防,實在無力西顧。且北疆攻克鐵壁關后,兵鋒正盛,我軍若貿然出擊,恐遭敗績。
為今之計,唯有加緊整飭武備,加固混河防線,或許可遣一能言善辯之士,前往北疆,假意修好,探其虛實,緩其兵鋒?!?/p>
這其實就是變相的綏靖政策,企圖用外交手段拖延時間。
“緩其兵鋒?呵呵……”一位御史忍不住譏諷道:“李尚書以為張墨是三歲孩童嗎?他會給我等喘息之機?只怕是與虎謀皮?!?/p>
朝堂之上,頓時又陷入了無休止的爭吵。主戰(zhàn)派聲音微弱,主和派占據上風,更多的是明哲保身、束手無策的沉默大多數。
龍椅上的趙鐸,看著底下這群爭吵不休、卻拿不出任何有效辦法的臣子,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暴戾之氣。
他想起了北疆的強盛,想起了張墨的威脅,更想起了皇宮深處那三位神秘莫測的玄坤宗老太監(jiān)……連他們都對張墨頗為忌憚。
“夠了。”趙鐸猛地一拍龍椅扶手,嘶聲吼道:“吵吵吵,就知道吵,拿出個辦法來。
救援?沒錢沒糧。固守?你們誰敢保證混河守得?。亢驼??誰去?誰能保證張墨不會趁機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