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杭在搬到縣城之前,是住在村里的。
高二那年,立冬那天他有事回了村里,事情還沒有辦完就接到程挽月的電話,她一個人在家,發(fā)燒了。
半夜村里找不到車,他就自己走到縣城,天亮才到。
程挽月不知道他不在縣城,打完電話等了又等,都不見他的人影,其實是有點生氣的。
她第一次做蛋糕,形狀不好看,味道也不太好,奶油抹得很粗糙,水果也切得大小不一,但她花了很長時間,就是想讓他嘗一口。他不過生日,如果直接說讓他來吹蠟燭許愿,那就沒有什么驚喜感,所以她才騙他說自己發(fā)燒了,以前也有朋友這樣騙過她。
立冬那天特別冷,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門鈴聲吵醒,她原本就有起床氣,再加上昨晚精心準(zhǔn)備的生日驚喜因為缺少主角泡湯了,脾氣就特別差。
可開門看到他滿臉疲憊但又掩飾不住擔(dān)心她的樣子,再大的起床氣也煙消云散了。
問了才知道他是連夜走回來的,運動鞋的鞋底都爛了。
他一夜沒睡,也不聽她的,非要先帶她去醫(yī)院再回家休息,她沒有發(fā)燒,蛋糕也被扔進(jìn)了垃圾桶。
撒了一個謊就要用另一個謊去圓,那時候,她說什么他都信。
……
程挽月本來悠閑地坐在高腳凳上喝著奶茶,聽著音樂,卿杭問了幾句,她一句話不說,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哭了。
一滴眼淚滴在手背上,卿杭愣住。
他手腳僵硬,程挽月從椅子上跳下來撲到他懷里時,他被撲得往后踉蹌了半步,撞到旁邊的椅子,椅子腿摩擦地面發(fā)出很刺耳的聲音。
過了好長時間,他才回過神,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低聲解釋,“不是不想再快點,路上堵車。”
“我知道,”程挽月吸吸鼻子,剛才電話一直通著,她能聽到他那邊的聲音,他在中途就直接下車了。
“已經(jīng)十點多了,送你回去?”
“他沒有打我也沒有摸我,就是兇了我?guī)拙涠?,我又不能報警,”她摸摸自己的臉,“你看,我長得這么漂亮,又很年輕,還有點小錢,萬一他還在附近蹲著怎么辦?這種人如果存了壞心,很恐怖的?!?/p>
懷里突然空了,卿杭的手僵了幾秒鐘才垂在身側(cè),“先去我家???”
程挽月語氣有些猶豫,“……不好吧?你那里就兩個房間,也沒有能給我睡的地方?!?/p>
卿杭別開眼,“周恒不在,去外地出差了?!?/p>
他又補充一句,“等程延清回來,你再回去。”
程挽月拿起沒喝完的奶茶,“好吧,那就去你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