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挽月站在樓梯轉(zhuǎn)角處發(fā)了條朋友圈:十六歲的朋友,二十六歲還在一起。
配圖高叁跨年夜的合照,還有婚禮結束后六個人站在草坪上拍的那張照片,攝影師是霍梔,光線絕美,把每個人都拍得很好看。
兩張照片放在一起,站位不同,但人齊了,時光似乎并沒有帶走什么,反而留下了很多。
她在評論里言辭:你掉隊了,快點跟上來。
言辭的酒量是幾個人里最好的,他不來程家住,今天睡酒店,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就回上海了。
程挽月扶著樓梯往下走,頭發(fā)擦到了半干,把毛巾蓋在頭頂,她咬著一顆青蘋果,卸完妝的臉蛋干干凈凈,手上也沒有戴任何首飾,煤球跟在她后面,認生再加上腿短,有點不敢下臺階,她就用腳在半空墊著,等煤球跳到客廳,她才抬起頭。
客廳沙發(fā)上坐滿了人,但靜悄悄的,幾雙眼睛都神色復雜地盯著她,平時最寵她的程國安表情也極為嚴肅。
“怎么啦?”她反而一臉莫名其妙,“都看著我干嘛?”
楊慧敏也有點生氣,“你過來,站在卿杭旁邊?!?/p>
程挽月走了兩步,拖鞋掉了,她慢悠悠地重新穿好,剛走到卿杭身邊,卿杭就牽住她的手。
程國安灌了幾口茶水試圖讓自己冷靜,混沌的大腦被卿杭剛才那句話刺激得清醒了,但看著自己的女兒那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珠_始頭疼。
這算怎么回事?
早上楊慧敏悄悄告訴他,玩音樂的那個池越是程挽月準備帶回家的男朋友,他幾乎觀察了一天,也說服了自己,只是談戀愛而已,沒有必要考慮太多。
程挽月大學學校附近是一所高中,程國安一度擔心自己哪次去看她會抓到她和高中生在一起。
雖然池越還是學生,但是大學生,而且明年就畢業(yè)了,小兩歲就小兩歲吧,性格合得來就好。
家里人剛開始也不看好程延清和霍梔,但這兩個人感情越來越好,異地這么長時間也沒有出問題。
年輕人談戀愛,在一起開心就夠了,未來會怎么樣,誰都說不準。
程國安說服自己后心里就平和了,只要池越尊重她,愛護她,他可以當一個慈愛的父親,這個年代沒有哪個父母閑著沒事棒打鴛鴦。
晚上喜宴,他喝酒也喝得開心,結果卿杭往他頭上敲了一錘,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先把手松開,”程國安皺著眉揉揉太陽穴,壓根眉眼看,在他心里,卿杭和程挽月就是兄妹。
卿杭不僅沒松,反而握得更緊,“程叔,楊姨,二叔,二嬸……”
“叫哥,”程延清咳嗽兩聲,他比卿杭小了將近一歲。
男人至死是少年,霍梔心里覺得好笑,但現(xiàn)在這個氣氛挺嚴肅的,她動動胳膊肘碰了碰程延清,“你別打岔,聽卿杭說?!?/p>
程延清先擺正自己的地位,有了卿杭,他應該就不是墊底的了,“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程挽月是我唯一的妹妹……”
“閉上你的嘴,”程國安瞪了他一眼,“月月在北京這幾個月身邊就只有你,你倒好,沒個當哥的樣子就算了,還跟她合伙瞞著我們,晚點再算你的賬?!?/p>
程延清夸張地喊冤,“他們倆1號才在一起,今天就來跟大家匯報了,別的先不談,至少態(tài)度滿分。”
程國安的臉色明顯好了一點。
“哥,嫂子,”卿杭繼續(xù)沒說完的話,“我15歲認識挽月,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11年了,這11年里,她擁有我渴望的一切:自信、快樂、勇敢、無憂無慮,也給了我很多很多不屬于我的東西?!?/p>
“我原本只是一顆小石子,是她把我從河里撿起來,告訴我,我是塊金子?!?/p>
“然后我也開始有了自信,我可以給她很好的生活,不會讓她等太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