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夏玄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落得如此境地,自然也就不會有所準(zhǔn)備,倉促之下也想不出應(yīng)對之策。
就在其心急如焚之際,腦海里突然閃過一種克制陰魂的定魂術(shù),這種法術(shù)并不是他自創(chuàng)的,而是玄云宗留存下來的秘笈里記載的一種法術(shù),原本是用來拘拿陰魂鬼魅的。
夏玄雖然知道這種法術(shù),卻并不記得定魂術(shù)如何施展,退一步說就算他記得如何施展,玄云宗的法術(shù)施展步驟也極為繁瑣,眼下他已經(jīng)油盡燈枯,隨時可能斷氣殞命,已經(jīng)無力施展那些復(fù)雜的法術(shù)。
不過雖然無法施展定魂術(shù),這種法術(shù)卻給了他很大的啟發(fā),那就是自己可以設(shè)法將自己的魂魄強行封在自己體內(nèi),不需要堅持太久,只需堅持到將黃七送走即可。
想到此處,夏玄急忙自側(cè)兜取出一張空白符紙,眼見符紙已被鮮血染紅,只能舍棄不用,轉(zhuǎn)而將所有空白符紙盡數(shù)取出,自其中挑出一張未能沾血的符紙,以血為墨,快速畫寫封印符咒。
由于無法呼吸,夏玄此時已被憋的面紅耳赤,因為心臟受損,強烈的虛弱感亦隨之襲來,強撐著畫完符咒,夏玄幾乎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咬牙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這才勉強將符咒貼上了自己的眉心。
位于眉心的印堂穴可直達泥丸宮,而泥丸宮又是本命元神所居,符咒起效的瞬間,原本飄忽的本命元神隨即被強行定住,與此同時夏玄如遭雷擊,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每一塊骨骼都劇痛無比,彷如千刀萬剮一般。
作法之前夏玄并不知道會如此疼痛,不過對于這種情況他卻并不感覺意外,因為自己的五臟六腑盡遭重創(chuàng),已經(jīng)無法容納承載自己的元神魂魄,而今自己強行將魂魄留在這具殘破不堪的軀體里,肉身自然會抗拒排斥,魂魄自然會劇烈掙扎。
就在夏玄硬撐起身,想要踏地躍起之際,東南方向的樹林里突然傳來了黃七的聲音,“你搞什么鬼,怎么往自己腦袋上貼符咒?”
聽得黃七聲音,夏玄大喜過望,他此時正承受著非人的痛苦,恨不得立刻解脫才好,黃七主動來到,省卻了不少力氣。
黃七先前說話之時處于獸身,受林中雜草遮擋,她便只看到了夏玄的頸部以上,待其幻化人形直身站起,這才發(fā)現(xiàn)夏玄渾身是血,胸前血肉模糊。
“??!”黃七失聲驚呼,疾奔而至,“你,你,你,怎么搞成這樣?”
由于肺臟受損,夏玄便無法呼吸換氣,既然連吸氣都不能夠,自然也就無法說話。
眼見夏玄渾身抖如篩糠,表情痛苦猙獰,黃七急忙扒開他的衣服察看他的傷勢,入眼所見,涼氣倒吸,“我的天哪,都成馬蜂窩了,這可怎么救?。俊?/p>
二人站立之處并無樹木遮擋,追著黃七回返的紫氣巫師很快發(fā)現(xiàn)夏玄身受重傷,隨即高喊發(fā)聲,通知不遠處的姜召等人。
知道情勢危急,刻不容緩,夏玄亦不遲疑,隨即將所剩無幾的土遁符咒全部取出,逐一沾染自己的鮮血之后貼到了黃七的身上。
黃七不是頭一次跟隨夏玄土遁瞬移了,只是最初的幾次夏玄土遁時會往她身上貼符,待夏玄能夠熟練作法,只需牽著她的手便可帶她一同瞬移,但此番夏玄不但往她身上貼了多張符咒,還在每張符咒上沾染了自己的鮮血,如此舉動自然引起了她的不解和疑惑,“你想干什么?”
夏玄此時哪怕一動不動亦是五內(nèi)俱焚,劇痛錐心,任何的舉動都會加劇他的痛苦,但他也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解脫了,朝夕相處了這么久,他終于可以在生死關(guān)頭保全黃七,這令他多有欣慰的同時如釋重負,他第一次遇到黃七時黃七就差點兒被人放血,這些年那一幕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里,他最怕的就是黃七會被壞人抓住并放她的血,吃她的肉,還好,這一幕不會發(fā)生了。
由于肺臟受損漏氣,夏玄只能抽調(diào)少許靈氣裹住肺臟,轉(zhuǎn)而忍著劇痛深吸了一口氣,“我靈氣所剩無幾,最多只能把你送到百里之外?!?/p>
“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黃七駭然心驚,雙目圓睜。
“外面比山里更危險,以后不要再出來了?!毕男娙虅⊥?,努力控制表情,令自己不顯露出痛苦。
不等黃七接話,不遠處的紫氣巫師便疾沖而來,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夏玄正在作法,好不容易布局困住了他,若是被他走脫,豈不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