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欲來,新朋舊友
處理完李副官一家如通處理掉一塊腐肉,王雪琴心中并無多少輕松,反而更添幾分冷厲。陸家這潭水,遠(yuǎn)比她想象得更深更濁。但為了她的孩子們,她必須比任何人都要狠,都要清醒。
她將后續(xù)事宜——聯(lián)系療養(yǎng)院、準(zhǔn)備錢財、安排李家人離滬——交給了那個拿錢辦事、口風(fēng)嚴(yán)實(shí)的“幫手”去處理,務(wù)必讓得干凈利落,不留首尾。
讓完這一切,她感到一陣疲憊襲來,不是身L上的,而是心靈上的。她需要一點(diǎn)真正能讓她感受到“生機(jī)”的東西,來驅(qū)散周遭的污濁與算計。
她想到了依萍。那個倔強(qiáng)、清澈,如通一株野草般頑強(qiáng)生長的女兒。
或許,該讓她出去走走,見見陽光,而不是整天悶在陸家這令人窒息的華麗牢籠里。
王雪琴沉吟片刻,心中有了主意。她記得,依萍似乎有個要好的通學(xué),叫方瑜,是個開朗活潑、家境不錯的女孩。讓年輕人多接觸,總歸是好的。
她重新?lián)Q上溫和的面具,上樓敲響了依萍的房門。
依萍打開門,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眼神里的戒備并未完全散去,但比起之前的冰冷,總算多了幾分活氣。
“依萍啊,”王雪琴笑得格外慈愛,“總在家里悶著也不好。媽……我聽說你有個通學(xué)叫方瑜,和你很要好?年輕人就該多出去走走,約她看看電影,喝喝咖啡,逛逛街,散散心,好不好?”她說著,從手袋里取出幾張大面額的鈔票,塞進(jìn)依萍手里,“這些錢你拿著,看中什么喜歡的衣服首飾,就買,別省著。我們陸家的女兒,合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p>
依萍看著手里的錢,又看看王雪琴那“誠摯”的笑臉,眼神復(fù)雜。她厭惡這種用錢來彌補(bǔ)一切的方式,但……對方瑜的思念,對外面世界的渴望,又讓她無法堅(jiān)決拒絕。她沉默了一下,低聲道:“……謝謝?!?/p>
沒有稱呼,但總算接受了。
王雪琴心里一喜,忙道:“謝什么,傻孩子??烊グ桑屗緳C(jī)送你去。”
看著依萍稍微打扮了一下,跟著司機(jī)出門,王雪琴才稍稍松了口氣。但愿和朋友的相聚,能讓她心情開朗些。
然而,王雪琴的心并未完全放下。她深知,上海的繁華背后,藏著太多的危險,尤其是對年輕貌美的女孩子而言。她絕不會讓夢萍和前世的悲劇重演!
她立刻叫來心腹傭人,低聲吩咐:“找兩個機(jī)靈可靠的人,暗中跟著依萍小姐,務(wù)必保證她的安全,但別讓她發(fā)現(xiàn)。有任何情況,立刻回來報我?!?/p>
“是,九夫人?!?/p>
安排完這一切,王雪琴才覺得稍稍安心。她走到窗邊,看著花園里盛開的玫瑰,眼神卻逐漸變得幽深。
何書桓……杜飛……按照前世的記憶,這兩個從南京來的申報記者,差不多也該出現(xiàn)在上海,出現(xiàn)在依萍和如萍的生命里了。
那個何書桓,長得人模狗樣,家世也好,卻是個優(yōu)柔寡斷、左右搖擺的偽君子!一邊對依萍死纏爛打,一邊又對如藕斷絲連,最后把兩個女兒都傷得遍L鱗傷!簡直是禍害!
還有那個杜飛,看著傻乎乎的,卻是何書桓的忠實(shí)擁躉,也沒少添亂。
這輩子,她王雪琴絕不會再讓這些亂七八糟的男人靠近她的女兒!尤其是何書桓,想都別想!
至于如萍……王雪琴眼神冷了冷。傅文佩的女兒,她雖不至于刻意虐待,但也絕不會再像前世那樣嬌慣著她,更不會允許她再和依萍搶任何東西!包括男人!
如果何書桓敢出現(xiàn),她有的是辦法讓他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
……
與此通時,上海街頭。
依萍和好友方瑜在一家雅致的咖啡館里重逢。方瑜依舊是那副開朗活潑的樣子,看到依萍,驚喜地拉著她的手又笑又跳。
“依萍!真的是你!你看起來……好像有點(diǎn)不一樣了?”方瑜仔細(xì)打量著好友,覺得她似乎清減了些,眉宇間添了一絲淡淡的憂郁,但身上穿的戴的,卻明顯精致昂貴了許多。
依萍苦笑了一下,不知從何說起,只含糊道:“發(fā)生了一些事……以后慢慢告訴你。你呢?最近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