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瞿月月獨坐窗前,梳理著腦海中紛亂的記憶和彈幕提供的碎片信息。上輩子,她沉溺于自身的痛苦中,對穗穗和三怒的悲劇知之甚淺,只隱約知道他們情深緣淺,最終天人永隔。如今,結(jié)合彈幕的“劇透”和此生更冷靜的觀察,那血色的因果鏈條逐漸清晰起來。
石天保的暴行,田大有的復(fù)仇。
麻大拐子的執(zhí)念,兩代人的枷鎖。
天坑賭命,新婚喋血,自盡謝罪……
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在她眼前閃過,勾勒出的是一段浸記血淚的世仇。她終于明白,為何上輩子穗穗和三怒明明相愛至深,卻最終無法相守。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是父輩的血海深仇,是麻大拐子十幾年如一日的復(fù)仇灌輸,是江湖規(guī)則與倫理親情的劇烈碰撞。
“原來……是這樣?!宾脑略锣哉Z,手心冰涼。她想起姨夫田大有那沉穩(wěn)如山的身影,想起他偶爾流露出的、深藏的寂寥與傷痛,原來背后藏著如此慘烈的往事。她也想起穗穗那明媚笑容下或許遺傳自她阿娘(也是自已的姨母)的剛烈,以及石三怒那野性不羈背后的孤獨與背負(fù)。
【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死結(jié)啊?!?/p>
【麻大拐子不當(dāng)人子!把三怒當(dāng)復(fù)仇工具!】
【田大叔也是受害者,父母被殺妻子被擄……】
【最慘的還是穗穗和三怒,明明相愛卻……嗚嗚嗚……】
【月月,想想辦法?。〔荒茏屗麄冎氐父厕H!】
彈幕的字句充記了后世的惋惜與焦急。
瞿月月深吸一口氣。是的,她必須想辦法。這不僅是為了穗穗的幸福,也是為了姨夫能活下去,為了未來抗戰(zhàn)時排幫和竿子營能少流無謂的血,為了……那個最終跳下天坑的虎崽能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然而,這仇恨結(jié)得太深,絕非她一已之力短期內(nèi)能化解。麻大拐子對石三怒的控制和影響根深蒂固。貿(mào)然行動,只怕會打草驚蛇,甚至引發(fā)更糟的后果。
她需要契機,需要一步步來。
當(dāng)前最緊迫的,似乎是彈幕反復(fù)提到的另一件事——童老師去省城籌措物資可能遇險!
這幾日,童蓮確實常來瞿家與父親商議事情,神色間帶著些憂慮和急切,似乎是在為何事奔波。瞿月月留心聽著,隱約聽到“捐款”、“藥品”、“紗布”、“路途不太平”等詞句。
這日,童蓮又來辭行,說是明日便要動身去常德府一趟。瞿先生叮囑她務(wù)必小心,如今世道不太平。
瞿月月心中一動,端上茶點后,并未立刻離開,而是狀似天真地開口:“童姨要去省城呀?真好。我前幾日聽街上走貨郎說,最近從常德回來的路上,好像不太平,說是青狼寨那邊有伙土匪新占了山頭,專劫過往的貨車呢。童姨一定要多帶些人,繞開那邊走才好?!?/p>
她故意模糊了消息來源,將彈幕提示說成是走貨郎的閑談。
童蓮聞言,微微一怔,神色嚴(yán)肅了幾分:“青狼寨?月月可知具L是那段路?”
瞿月月努力回憶著彈幕閃過的一個地名:“好像……是過了白河渡口往南的岔路那片林子?貨郎說得含糊,童姨還是小心為上,寧可信其有?!?/p>
童蓮深深看了瞿月月一眼,這消息來得突然卻關(guān)鍵。她籌備物資之事頗為隱秘,路線更是少有人知,月月一個深閨姑娘,竟能誤打誤撞聽到可能危及此事的消息?她寧可信其有。
“多謝月月提醒,童姨記下了?!蓖忇嵵氐?,心中已開始重新規(guī)劃路線和護衛(wèi)力量。
【月月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