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英是在一陣尖銳的頭痛和心口難以言喻的憋悶中醒來的。
眼前不是趙玉田那張日益刻薄的臉,也不是醫(yī)院慘白的天花板,而是自家那間熟悉又陌生的土坯房頂,糊著舊報紙,透著泥土的氣息。窗欞外,天剛蒙蒙亮,幾聲雞鳴遠遠傳來,帶著鄉(xiāng)村清晨特有的寧靜。
她猛地坐起身,下意識地摸向自已的肚子——平坦,沒有孕育生命的弧度,也沒有剖腹產(chǎn)留下的猙獰疤痕。她又抬手摸自已的臉,皮膚緊致光滑,沒有常年郁結(jié)留下的細紋。
“英子,咋起這么早?再睡會兒,今兒個沒啥事。”
母親在隔壁屋里嘟囔著,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充滿了活力。
劉英愣住了。母親的聲音……多久沒這么清亮過了?前世,因為自已婚姻的不幸,因為趙玉田那些層出不窮的算計和折辱,母親早早愁白了頭發(fā),腰也彎了,聲音總是帶著一股化不開的疲憊和小心翼翼。
她掀開被子,跌跌撞撞地跑到屋里那面模糊的舊鏡子前。
鏡子里,是一張飽滿的、十八歲的臉。眼睛大而亮,像含著水,嘴唇是天然的嫣紅,兩條烏黑油亮的大辮子垂在胸前。青春,鮮活得幾乎刺眼。
這是她,劉英。還未嫁給趙玉田,還未被那段絕望婚姻磋磨得形銷骨立、眼神黯淡的劉英。
她重生了。
巨大的震驚過后,是滔天的狂喜,隨即又被前世的苦澀記憶淹沒。
趙玉田!
這個名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她的心口。
裝瘸逼婚王小蒙、誘騙她假孕向爹娘索要高額嫁妝、對陳艷楠精神出軌時的癡迷與對她的冷嘲熱諷、持續(xù)不斷地貶低她“蠢”、“沒用”、“離了我趙玉田誰要你”、花圃轉(zhuǎn)讓事件中的欺騙構(gòu)陷、限制她和小姐妹來往……一樁樁,一件件,清晰得如同昨日。
最可笑的是,他自已不能生,卻把不能生的帽子死死扣在她頭上,讓她受了多少白眼和委屈!雖然后來他治好了,可那之后呢?因為她只生了兩個女兒,趙家更是變本加厲地找茬,她在那個家里,活得連棵草都不如。
憑什么?
她劉英,明明是象牙山屯里最水靈的姑娘,怎么就落得那樣一個窩囊悲慘的下場?
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上來,卻不是軟弱,而是淬煉出的恨意和決心。
這輩子,絕不!絕不重蹈覆轍!趙玉田,你休想再拿捏我劉英一分一毫!
就在她心潮澎湃,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之時,眼前忽然閃過幾行奇怪的字,像是有人用熒光筆寫在空氣里:
【啊啊啊英子醒了!是十八歲的英子!好嫩好水靈!】
【美女快跑!遠離趙玉田保平安!】
【記?。∮裉锿热呈茄b的!裝的!千萬別心軟!】
【你爹劉能雖然摳門算計,但這回你得讓他幫你攪黃這門親事!】
【支棱起來啊英子!你才是象牙山第一美女!自考大學(xué)搞事業(yè)它不香嗎?】
劉英嚇了一跳,猛地眨眼,那些字又消失了。
幻覺?
她定了定神,心里默問:“誰?誰在說話?”
眼前再次流光一閃,更多的字涌現(xiàn):
【彈幕護體!系統(tǒng)加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