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不知道自已在地上躺了多久。意識在半夢半醒間漂浮,一會兒是林見微亮晶晶的眼睛,一會兒是啞巴那毫不留情的拳頭,一會兒又是那半塊噎死人的壓縮餅干。
直到窗外透進(jìn)來的月光清冷地灑在地板上,他才按亮手機(jī)屏幕,刺眼的白光顯示著:00:00。
半夜了。
他撐著地板,齜牙咧嘴地坐了起來,揉著酸痛的腰腹和肩膀,心里把啞巴的祖宗十八代都問侯了一遍。
算了,打也打了,氣也該消了吧?
他自我安慰著,艱難地站起身。身L的疲憊和疼痛讓他只想趕緊洗個熱水澡,然后一頭栽進(jìn)被窩。
客廳里沒有開燈,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寂靜無聲。
他摸索著想去開燈,月光下,那個扭曲變形的杯子靜靜地立在那里。
杯子里,插著林見微下午興致勃勃放進(jìn)去的那幾朵小野花。
此刻,那些小花,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模樣。
花瓣失去了水分,蜷縮,干癟,呈現(xiàn)出一種衰敗的灰褐色。嬌嫩的黃色和紫色褪成了黯淡的陰影。纖細(xì)的莖稈無力地耷拉著,軟軟地靠在通樣扭曲的杯壁上。幾片枯萎的花瓣甚至脫落了,落在杯底,像死去的蝴蝶。
沒有水。
一下午加半個夜晚的時間,足以讓這些脆弱的生命在無人照看的角落里,悄然枯萎。
他也是。
【系統(tǒng)提示:好感度
+1%,當(dāng)前好感度:98%。】
黑瞎子走過去,在茶幾前蹲下。伸出手指,碰了碰一片蜷縮的花瓣。
最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洗澡,睡覺。
明天。
明天就能見到她了。
手機(jī)屏幕突兀地亮了起來,在昏暗的房間里像一顆墜落的星星。
他幾乎是立刻伸手掏了過來,動作快得牽動了肋下的傷處,疼得他“嘶”了一聲。
【微微】:睡了嗎?
黑瞎子咧開嘴,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壓不?。?/p>
【黑瞎子】:沒睡,怎么想我啦?[得意挑眉]
發(fā)送成功。他盯著屏幕,想象著林見微看到這句話時可能出現(xiàn)的表情——是抿嘴偷笑,還是翻個小白眼?
【微微】:是本人嗎?發(fā)張照片驗證一下,要不穿衣服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