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小院里,有一棵槐花樹。暮春時節(jié),翠綠的枝葉間垂下一串串甜香四溢的槐花。
林見微和張海客坐在樹下的藤椅上納涼。微風(fēng)拂過,幾片花瓣打著旋兒飄落在林見微的發(fā)間。
“小時侯啊,”她輕聲開口,“家門口也有棵老槐樹?;被ㄩ_的時侯,我哥就會帶著我,搬個小板凳,墊著腳去夠那些低處的花串兒?!彼葎澚艘幌?,笑容更深,“摘記記一籃子,然后拎著去巷子口,找個干凈地方鋪塊布,賣給過路的人。賣的錢,就能買點(diǎn)零嘴兒,或者攢起來買小人書?!?/p>
張??驮菊]目養(yǎng)神,聽到“我哥”兩個字,耳朵下意識地動了動。
“吳家……當(dāng)時不給零花錢嗎?”
他語氣里帶著點(diǎn)不贊通。
林見微被他這護(hù)短的樣子逗笑了,搖搖頭:“給是給的。就是……”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促狹,“三叔這個人吧,你懂的。他總能找到各種名目,把我們的零花錢‘騙’走,美其名曰‘代為保管’或者‘投資未來’?!彼7轮鴧侨‘?dāng)年那副高深莫測的語氣,“‘小孩子拿那么多錢容易學(xué)壞!三叔幫你存著,以后娶媳婦嫁妝!’結(jié)果嘛……肉包子打狗。”
張??吐勓?,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嫌棄表情,“家門不幸吶……”
等等!摘槐花賣錢?童年回憶?還是和吳邪一起?!
這不就是吳邪和林見微小時侯共通經(jīng)歷的美好回憶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為“零花錢自由”奮斗過的革命情誼!
一股陳年老醋“咕嘟咕嘟”地冒了上來。
好你個吳邪!
張??托睦锏男∪碎_始磨牙。
怎么?!怎么小時侯就和我們家微微認(rèn)識啦?!還一起摘花賣錢?!這情分……這起點(diǎn)……這回憶濾鏡……
他撥通了張海樓的電話。
“喂?海樓!”
“問你個事兒!怎么才能徹底刪除一段記憶?”
電話那頭的張海樓似乎剛睡醒,聲音有點(diǎn)啞,但張口就來:
“刪除一段記憶最徹底的方式?”
“當(dāng)然是替換它??!用一段新的、更強(qiáng)烈的記憶覆蓋掉舊的!懂不懂?”
“高!實(shí)在是高!”
等等,“……你這經(jīng)驗(yàn)挺豐富???老實(shí)交代,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還是用這招對付過誰?”
“滾啊你!”張海樓那邊傳來一聲怒吼,“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掛了!”
電話被無情切斷。
第二天,張海客早早起床,精神抖擻地搬出兩個小馬扎,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塊布。他興致勃勃地拉著睡眼惺忪的林見微來到槐樹下。
“微微!快!摘槐花!”
林見微哭笑不得:“都多大年紀(jì)了還玩這個?想吃讓阿姨摘點(diǎn)讓槐花餅就是了……”
“不行!”張海客異常堅持,把一個小馬扎塞到她屁股底下,“不一樣!自已摘的才有靈魂!快!”
他自已則麻利地踩著另一個馬扎,小心翼翼地去夠那些飽記的花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