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背嗪轮噶酥改莻€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小女孩。
江月驟然看見那個房間里出現(xiàn)了一個陌生的女子,眼睛都瞪大了,原來師兄不是騙人,那里還真的有個人?。∮致犨@個陌生的前輩叫自己,江月只能抬眼去看自家?guī)熜?。師傅說了,她不在的時候她得聽師兄的。
風有止坐起來,見到赤寒衣眼尾處三片赤紅鱗片,眼神閃了閃,對赤寒衣笑道:“原來是銀環(huán)島的赤老祖,我?guī)熋媚昙o還小,若有什么沖撞的地方,還請赤老祖海涵?!?/p>
“我不會為難她?!背嗪碌溃@個年紀,自然不會對這種無辜的小姑娘下殺手,“我如今不便出去,想讓她替我跑一趟尋個人送個東西罷了?!?/p>
風有止這才笑瞇瞇的推了推江月,“去吧?!?/p>
江月這才站起來往那邊走,跟著赤寒衣進了房間。赤寒衣走在前面,江月有點緊張的跨過門檻,一不小心就給絆住了,往前摔倒恰好撲在了赤寒衣身上。赤寒衣扶了她一把就放手徑自坐在了榻上,而江月,她正看著自己的兩只手,剛才按在赤寒衣身上,現(xiàn)在兩只手都是血。
赤寒衣幾乎被血浸透,但是她穿著黑衣,走起路來也毫無異樣,江月根本沒看出來她哪里受傷,這會兒看到自己兩手的血,又發(fā)現(xiàn)赤寒衣坐著的那個榻下有血液滴下去的痕跡,好大一灘,她不由得就有點懵。這么多血,她怎么聞不到血腥味。
對著赤寒衣冷淡的目光,江月終于回過神來,她上前幾步,小聲問:“前輩,你受傷了嗎?我這里有師伯給我的療傷丹藥?!苯戮褪沁@么一個有點死心眼的老好人,就算現(xiàn)在武力值終于上來了一點,還是個一戳就軟的軟妹。
赤寒衣本不太想和這個小姑娘過多交流,但見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瓶丹藥捧過來,朝她露出一個明亮毫無陰霾的笑,嘴里還溫言軟語糯糯的說了一句:“吃了丹藥,傷就會好了?!宾畷r間,這笑容與話語都和她記憶中的某個場景契合起來,忍不住就是一愣。
那是她和目誨月第一次見面,她受了重傷,變成了一條小蛇躲在那療傷,目誨月恰好撞見,就捧著一顆丹藥湊過來對她笑說:“吃了丹藥,傷就會好了?!痹S多人受著目誨月的恩惠,背后還要嘲笑她是個傻子,赤寒衣知道,目誨月的善良正在于,她明知道人性的惡,還會堅持著自己的善,固執(zhí)的有些令人心疼。
后來她被人逼死,赤寒衣一直很想知道,她死前有沒有后悔,后悔自己的善,可她已經(jīng)死了,再也不會告訴她這個答案。這么多年,赤寒衣日夜想著早已死去的人,卻在此刻猝不及防被一個全然陌生的小姑娘扎中了記憶的痛腳。
江月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看到面前這個冷淡的前輩忽然露出了一種教人看著很難受的表情,但很快的,她又收斂了,也不再看她捧過去的那丹藥,只偏過頭道:“你是容塵山派的弟子吧,認不認識無極道觀和上云寺的弟子?”
無極道觀和上云寺?若是其他的江月可能不認識,但是這兩個,她恰好認識啊,所以她乖乖點頭了,“認識的?!?/p>
“你替我送一樣東西給無極道觀或上云寺任意一個弟子,告訴他們,這里面藏著可以化解天地大劫的消息。”赤寒衣從袖中拿出一塊白月玉佩。
玉佩上沾了血,躺在赤寒衣的手掌中。這就是當年目誨月最后留下來的信息,除了擁有目誨月半血的她和江家血脈之人,其他人無法讓這玉佩里面的留影出現(xiàn),她送去這塊玉佩,不過是告訴那些人,目誨月留下了這樣東西,可以救他們,然后讓他們來找她,這要比她自己貿然上門然后被那群想抓她的人發(fā)現(xiàn)的好。
赤寒衣是這么想的,可是,當她將這塊玉佩放進江月手中時,這塊普通的留影玉佩,忽然發(fā)出嗡嗡的聲音,然后倏地化作了一個手鐲大小的彎月,繞在了江月的手腕上。
當年目誨月有一樣隨身的法器,名喚舜華練,作為目誨月的道侶,赤寒衣怎么會認不出來此刻溫馴的繞著江月手腕旋轉的,就是當年在目誨月死后消失了的舜華練。
舜華練是目誨月偶然得到的靈器,認主之后除非主人,無人可以驅使。
赤寒衣只以為舜華練在當年目誨月死后就自動封沉了,怎么也想不到舜華練會變成那么一個留影的白月玉佩。
冷淡的目光由不敢置信變成了狂喜,赤寒衣伸出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她用指腹輕輕的碰了碰江月帶著茫然無措,與從前截然不同的臉,感受到手下溫熱的氣息,良久才嗓音干澀的喚道:“誨……月……”
第145章熟悉
站在她面前的小姑娘雙眼茫然又清澈的看著她,眼中倒映出她幾乎是有些猙獰的神色。
赤寒衣的手上也因為重傷之下心緒起伏,而出現(xiàn)了紅色的鱗片。江月看到她的模樣,奇跡般的沒有害怕,以她的膽子來說這也是一件奇異的事情。不僅不感到害怕,江月見面前這位面善的前輩抿著唇死死盯著自己,唇邊卻溢出血跡的樣子,還頗為擔憂。
這位前輩受了這么重的傷,真的沒問題嗎?
“誨月!”赤寒衣又壓抑的喊出了那個名字,垂下的手指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想起了當年自己知曉了目家被圍攻的消息,一路去到目家,卻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死了個干凈的時候,那種悔恨、痛苦、暴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