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墨沉默點頭,目光深邃。這半個月的經(jīng)歷,讓他更深刻地認識到朝廷斗爭的復(fù)雜和殘酷。
左衛(wèi)城和云州,看似遠離風(fēng)暴中心,實則早已被卷入皇子爭嫡的漩渦之中。
車隊在官道上碾出深深的轍印,一路向北。
圣京的暗潮暫時被拋在身后,但他們都明白,這場因他們而起的風(fēng)波,并不會隨著他們的離開而平息。
兩位皇子的目光,已然投向了北疆。未來的路,注定不會平坦。
然而,對于張墨而言,返回左衛(wèi)城,如同蛟龍歸海。
那里有信任他的兄弟,有聽他號令的軍隊,有可以縱情施展的天地。京城的波譎云詭,反而更堅定了他經(jīng)營好自己一方天地的決心。
雪落無聲,覆蓋了來路,也掩蓋了無數(shù)暗流下的算計。馬車載著三人,以及他們對未來的思量,逐漸消失在北去的風(fēng)雪盡頭。
時值初夏,北疆的寒意早已褪盡,陽光變得灼熱而明亮。
官道兩旁田野染綠,遠山蒼翠,與冬日的肅殺景象迥然不同。車隊行進的速度比去時快了許多,少了風(fēng)雪阻隔,多了夏日暖風(fēng)相伴。
張墨、墨江白及墨月一行人,歷時半月,終于重返云州地界。
越是靠近云州城,空氣中那份熟悉的、混合著塵土與青草氣息的味道便越是濃郁,讓人心安。
圣京的錦繡繁華、暗流涌動,如同車后揚起的塵土,漸漸被拋諸腦后。
云州城墻巍然矗立,城頭值守的將士遠遠望見帥旗,立刻發(fā)出信號。城門洞開,早有屬官及墨府家眷在此迎候。
“阿娘。”墨月率先跳下馬車,像只歡快的燕子般撲向母親墨夫人,隨即便嘰嘰喳喳地說著路上的見聞。
墨夫人拉著女兒的手,仔細端詳,見她雖經(jīng)旅途勞頓,但精神煥發(fā),眼神清亮,這才放下心來。
墨江白看著熟悉的城池和部下,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對迎上來的副將等人點頭示意:“老夫回來了,一切可好?”
“將軍放心,云州一切安好!”那副將抱拳,聲如洪鐘,目光掃過張墨,亦是點頭致意。
是夜,墨府設(shè)宴,為三人洗塵。席間自是詢問圣京風(fēng)物,墨江白與張墨默契地只談風(fēng)月,不論政事,將述職過程一語帶過,只道順利。
府中氛圍輕松愉悅,墨月活潑的話語時常引得眾人發(fā)笑,無人察覺其下的波瀾。
在云州歇息一晚后,張墨便向墨江白辭行:“將軍,左衛(wèi)城軍務(wù)堆積,末將需盡快返回?!?/p>
墨江白頷首:“去吧。左衛(wèi)城乃邊防重鎮(zhèn),不可一日無主將。一切小心?!?/p>
這時,墨月拉住墨江白的胳膊搖晃著:“爹爹,我想去左衛(wèi)城,好不好嘛?”
墨江白挑眉:“哦?左衛(wèi)城枯燥艱苦,你去作甚?”
“我去吃魚呀。”墨月眼眸亮晶晶的,看向張墨:“張大哥之前說過,初夏時節(jié),黑水河的鱖魚最為肥美,用當(dāng)?shù)氐姆ㄗ优胫螅涛督^倫,我可一直惦記著呢。
再說,女兒總困在云州城里多無趣。爹爹,讓我去吧,我保證不搗亂?!彼f著,露出一副可憐兮兮又充滿期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