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下墜。
許儀寧醒不過來。
她看到了更早之前的畫面,y雨天,雷聲陣陣。
剛開學不久的周末,沒有帶傘、戴著連帽衫的帽子、穿著格格不入的寬大校服慢慢往教室走的自己,被一個很高但五官相當明媚耀眼的nv生攔住了去路。
許儀寧看到了她的眉眼后冷淡地收回視線,“我不認識你?!?/p>
許佩延一把掐住她的臉蛋,“呀,你果然認出我啦,我是你姐姐。來接你回家吃飯。”
晚餐盛大的宴席上,許儀寧在烏泱泱的人里一眼就看到了顧存。
——因為她想要獨占校服而一直不敢打電話去找他還的顧存。
而她身上正穿著顧存的校服,又是shill的。
她坐在宴席的最外面的角落,除了旁邊的許佩延和她說話以外,沒有任何人搭理她,包括準備把她接回許家的許胤山。她一直低著頭,只在夾菜時悄悄瞟了一眼坐在許佩延旁邊的表情無懈可擊的顧存后,生出一種強烈的孤獨感和羞恥感。
緊接著她聽到了晴天霹靂,許佩延和顧存早就定了娃娃親。
宴席的最后,許佩延把顧存拉到了許儀寧面前,把矮了兩人一個頭的許儀寧也朝顧存輕輕推了推。
“我不常在國內,顧存,你和寧寧在一個學校,你保送也結束了,可得替我多照顧她一點哦?!?/p>
……
下墜。
下墜。
極速下墜!
畫面紊亂癲狂起來。
許儀寧跌入更深的夢境,看到了一直深深扎根在她腦海里的夢境,14歲時,母親si后她連續(xù)很長一段時間夢到母親,母親在每一個夢里都在反復說著四個字:“我不ai你,我憑什么ai你?!?/p>
但現(xiàn)實里,母親還活著的時候她是除了外婆以外唯一一個ai她的人,盡管一邊ai她,一邊很嚴厲地懲罰她苛責她憎恨她,從來只關心她的學習,從未說過任何關于“ai”的字眼。母親si后,她一直夢到她說不ai她。
她看到母親si后“叛逆”的自己,看到在夜里緊緊環(huán)抱手臂將指甲深深掐進皮膚里的自己,看到睜大眼睛不知道如何面對黑夜的自己,看到把所有的試卷撕碎,躲在被子里用小刀劃拉自己的大腿的自己——這里的疤痕后來被顧存用藥治愈了,但這時的許儀寧沒有顧存。
“要怎么活下去呢?”
許儀寧沒有人生目標,外婆在她的生命中并沒有太多存在感,她剩下外婆相依為命,但唯一的情感鏈接是母親??墒悄赣H不在了,她甚至沒有聽到任何遺言,她沒有任何好好活著的動力。
直到兩次遇見顧存給予的動力。
第一次是他在許儀寧幾乎要廢掉整個人生的關頭給了她一束光,“小朋友,考上c高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