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一看,枯木樹枝交錯攀附,覆蓋著的積雪隨著風(fēng)時不時抖著散落。這倒不算什麼,但偶爾有被凍了個結(jié)實的樹枝仿若冰錐,在某個點承受不住重量,從半截這段墜落,若是被砸中還有些危險。
之前幾次弄錯了地方,本不應(yīng)該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聶世云有強烈的預(yù)感,這處不會有錯了。
“這里有些暗,日光無法完全透進來,你小心些?!钡园兹菰诼櫴涝粕砗蠖诘馈?/p>
“這就對了……”
聽到聶世云的話,翟白容也不由得露出喜色:“這回真的對了?”
聶世云回頭,向翟白容伸出手:“這要繼續(xù)往深處走才知道。不知這林子中有沒有藏了妖獸,我們靠近一些。”
他倒不擔(dān)心修士。如果這里是真的寶地,那麼若是段銘玉還沒來得及到訪,此處絕不會有其他路人先行進來。
翟白容自然地將手交付給他。
兩人的身影隨著越走越深,逐漸消失在枯林之中。兩人的腳印很快就被風(fēng)雪徹底掩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這林中幽暗,腳下的樹根旁倒是零星長了些雪山上特有的靈草,也沒有格外稀有的。聶世云精神集中地戒備著四周,不過出乎意料地,這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任何險況。
走了約莫有小半天,正當(dāng)二人有些疑惑是否在林中迷了方向,不久卻感覺到他們走起了下坡路。
“來時這一帶有山坡嗎?”翟白容蹙眉,回憶起來。他也不急自己何時上過山。
聶世云微微思慮了一下,道:“也許,并非剛才我們上了坡,而是現(xiàn)在正往更下面走呢。”
來時從飛劍上看只看到一片平坦之地上雪白的枯林,此刻兩人繼續(xù)走下去,慢慢地樹木變得稀疏,卻不是他們走回了邊界。相反,周身的自然光越來越暗淡,道路也變得狹窄?;仡^看看,道路的斜度越發(fā)明顯,聶世云喃喃道:“就是此處。沒錯?!?/p>
書中一行人只是在枯林中尋找稀有的靈草冰蓮花,陰差陽錯也不知怎麼地就走入了此處?,F(xiàn)在看來的確不假,若非讓聶世云寫下這入口是怎麼走的,他也描述不清。
這寶地也算作一處奇觀。剛沿著下坡路走了一段,還只覺得是進了盆地??稍阶咴缴?,兩人發(fā)覺道路是如山路一般盤旋的。擡頭看去,天光完全消失,他們竟已不知何時身處地底洞穴。
“怪不得在飛劍上俯視發(fā)現(xiàn)不了此處。這洞窟的入口藏于枯林之間,又被白雪掩蓋,不親身走進誰能知道?”翟白容嘖嘖稱奇。不過若是仙器的確被留在此處,那這洞窟如此難尋也說得通了。
隨著越走越深,狹窄幽暗的走道又豁然開朗。從道路旁望下去,縱深約有百余尺才到底。雖然洞中沒有雪,不過仿佛石筍一樣的冰柱卻隨處可見。
兩人自然沒有走盤山道的耐心,直接從道上躍下,落在這洞窟的中心底部。一落了地,兩人便感覺到被濃郁的靈氣包圍,四下一看,除了環(huán)繞著的石壁上有石幔的痕跡,隱約透露著以前曾有靈泉流淌下來,不過早就不知何時干涸了。
低頭一瞧,石筍之間的凍土之上長著不少在雪原才能生長的靈級草藥,若是被尋常修士看了去,簡直要發(fā)瘋。
“摘一些放起來吧。待會兒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甭櫴涝七@時終于忍不住道。他當(dāng)初在修仙大會拼進前八才得了一株的極品靈級藥草此刻仿佛不值錢一樣,好幾十株擠在一塊兒,任君采擷。
翟白容點點頭,把煤球也喚出來。兩人一鳥將此地搜刮了個遍。
“你說此地還有冰蓮?”翟白容與聶世云一邊繼續(xù)前進,一邊問他。
“的確有。不過在洞府里頭,想必是這洞府主人幾千年之前親自培育的。外面生長的這些,對其來說也許就和后院的花草一樣吧?!甭櫴涝平忉尩?。
翟白容有些感慨:“幾千年前這些不被修士們放在眼里的東西,現(xiàn)在可是被捧得極高?!彼麄儎偛乓豢跉獠烧墓烙嬕s上品音閣靈草園中小心翼翼培育了幾百年的量。
穿過這仿佛是洞窟的“前廳”一般的地方,兩人從開闊的地方又一次步入了稍顯擁擠的小道。若說是自然景觀,石路兩旁每隔一段便安放的夜明珠宣示著深處必然是人工的洞府。不過若說這是洞府,此處又顯得太親近自然了一點。
聶世云想到當(dāng)初通過卷軸傳送過去的那個洞府,也是無比的返璞歸真,不由得懷疑起這些坐化的修士們到底都有些什麼愛好。
“煤球,不要亂碰東西。”聶世云頭也不回地叮囑道。
“我沒有!我只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