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敘說著時,魏劭的臉色漸漸變得僵硬起來,忽然撇下朱氏,掉頭疾步而去。
朱氏一愣,急忙追了上去:“我兒!此事你的祖母不許我說出去的,你千萬莫要在她面前提及,說我已經告知你了……”
她話音未落,魏劭的背影已經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朱氏慢慢地停下腳步,獨自立于幽暗的甬道之上,出神了片刻。
埋藏在心底里的這個秘密,她今晚終于對著自己的兒子,說了出來。
朱氏此刻的心情,就如同生下了個一個懷胎了三十年的怪胎,說不出來的輕松。但是輕松過后,又有點害怕。
她害怕被徐夫人知道。
但是很快,母親的那種天性又戰(zhàn)勝了恐懼。
我全不過是為了兒子。只要他好,我有什么不能舍出去的?
朱氏在心里,對著自己這樣說道。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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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已經走了,魏儼就一直這樣躺在曠野的地上,如同一個將死之人。
方才他用盡全力去擊倒魏劭。魏劭也是一樣。下手沒有留力。
他的鼻里到了此刻,依舊還在慢慢地往外淌血。他卻一動不動,任由溫熱的血柱慢慢地沿著他的面龐往下流淌,漸漸滲入他后腦枕下的泥地里。
天已經大半月未曾下雨了,野地泥土干燥。
魏儼的鼻息里,充滿了一種雜著泥土腥氣的血腥惡味。但這氣味卻叫他感到了一種快意般的宣泄。
他不知道躺了多久,忽然,從曠野的遠處,現(xiàn)出了一列尋常漢人裝扮的七八人的影子,朝他方向疾奔而來。到了近前,那個領頭的奔到魏儼身邊,將他扶了起來,為他止血。
魏儼將來人一把推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仿佛一個喝醉了酒的人,蹣跚著腳步,朝前而去。
“少主人!”
呼衍列在他身后跪了下來。與他同行的七八匈奴武士也紛紛下跪,齊聲喚他。
魏儼仿佛沒有聽到,繼續(xù)朝前晃晃蕩蕩而行。
呼衍列從地上爬了起來,追了上去。
“少主人!魏劭已與少主人有隙!少主人竟真難道甘心受他制掣一世?少主人竟真分毫不念父子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