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懼怕匈奴就此多了一個熟悉魏家軍情和邊防備戰(zhàn)的敵人。這些他都能克服,不過付出更多一些的代價而已。他付的起…
他只是從深心里無法接受他的親人,竟就這么拋下這里的一切,站到了和自己為敵的那一面去了。
但最后魏劭還是說服自己放他離開了。
說服他的,或許是來自于魏儼口中的那句“造化不公”。
誠然,他的兄長,有不遜于自己的才干,更有和自己一樣的勃勃野心。
他既然做不到將這里的一切拱手相讓,則有什么權力去阻止他踏上他向往的那另一條道路?
往后如何,各歸天命。正如他送別他時說的這最后一句話,這大約就是他們兄弟一場的最后宿命了。
他是在凌晨四更時候醒來的。
窗外天還是黑的。書房里前半夜燃的新燭也將要燃盡,火漸漸地黯了下去。
他慢慢地從榻上坐了起來。低頭,見蓋在自己全裸身體上的一件衣裳沿著肩膀滑了下去。
魏劭抬手揉了揉額,略微茫然地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最后,他的視線盯著地上那些凌亂掃落下來的載著軍政民情的帛卷和簡牘,神情間,慢慢地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般的古怪之色。
他的腦海里,跳出了上半夜的一切事情。
第71章
8
她來衙署為他送吃食,溫聲軟語,體貼細致,靠近時候,身上的清幽香氣若有似無地鉆入他鼻,他望她行將出門離去的裊娜身影,這些天來壓在他心里的種種郁躁仿佛終于遇了釋放的口。他忽然極其想要再次體味她能給他帶去的那種仿佛送他登上極樂,忘卻了其余一切煩擾的消魂,于是他克制不住,獸性大發(fā)……
魏劭猛地從榻上跳了起來,低頭才見自己渾身光溜溜的不著一物,環(huán)顧一眼,見自己脫下的衣物已被她收拾了整齊放置在一旁,飛快地穿上了身,隨即大步而去,出了衙署大門,也未騎馬,往家趕去。
此時五更未到。半輪圓月斜斜掛在東方深藍色的天際里,星子寥寥,唯一顆啟明金星熠熠生輝。街面上空空蕩蕩,兩旁房舍也漆黑一片,耳畔只傳來遠處不知何家的一兩聲犬吠之聲。
魏劭步伐匆匆,獨自行于五更黎明前的漁陽街道之上。快到魏府大門時候,他的腳步卻又緩了下來,最后停住,遠遠望著已經入了視線的家門口前高懸著的兩盞照明燈籠,出神了片刻。
就在這幾日間,他第一次,前所未有地深刻體味到了喬女對于自己心神的影響。她的喜怒哀樂,竟仿佛能夠牽動他的喜怒和哀樂,以致于為了讓她歡喜,他一時沖動竟會在她面前脫口說出允許她打自己的之類的瘋話。這在從前,簡直匪夷所思。
至于魏儼事發(fā)之后毅然求去一事,更令魏劭抑郁不已。這幾日間,魏劭更曾問了自己,倘若不是他當時盛怒之下尋到魏儼,將那原本不足為人道的腐敗潰癰揭開,甚至和他打了一架,是否后頭就不會有他不愿看到的那些事情發(fā)生?
魏劭也知自己這樣念頭對她極是不公。
魏儼身世非常,他又心生去意,即便沒有她為引子,遲早,或許也會有別事出來,引發(fā)兄弟決裂。
但一個女子,還是他少年時曾歃血發(fā)誓要滅盡闔家的出自仇家的一個女兒,對他情緒乃至行為影響竟如此之大,這讓他感到惶惑不安,并且仿佛有了一種鄙夷自己行徑的自責之感。
這也是今日他終于回家,雖人已極其疲倦,身體里的那根神經幾乎繃了極致,但卻依然克制,并不想在她面前有過多情緒表露的原因。
便如此刻,魏劭驚覺自己這般匆匆趕了回來,方才心里想的竟是怕她為昨夜之事委屈難過,想要去哄她歡喜的念頭。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給絆住了腳步,他慢慢地停了下來。
他便如此佇立在了大門之外,遲疑良久,忽然看到那扇大門開了,露出門房的半個身影,他竟仿佛做賊心虛似的,轉身立刻便走。
天快亮了。那門房如平常那樣,手拿一柄長勾,正從門后慢吞吞地出來,預備降下燈籠滅了火種。抬眼看到大門不遠之外立了一個人影,見自己出來便走,定睛看了一看,背影似乎有些熟悉,只是四周昏暗,沒等他看清楚,那背影已經消失。
門房打了個哈欠,收回目光。
……
小喬心里裝了心事,睡到天亮時候,早早便也醒了過來。覺得頭有些脹痛,身子也沒完全從昨夜交歡留下的酸軟里恢復過來,擁被在c黃上坐了一會兒,才下地開門預備起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