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正在與薛姨媽、王夫人等人說著話,下首處的繡墩上,鳳紈、釵黛、迎春、探春列坐相陪著。
因為鳳姐的逗趣說笑,廳堂中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就連王夫人那張不見往日笑紋的臉上,也見著淺淺笑意。
寶玉則坐在黛玉跟前兒,圍攏著黛玉說話。
至于賈政,則是去了夢坡齋的小書房,接受著一眾清客相公的慶賀。
因為賈政今日心情還算不錯,在陪著賈母用罷飯后,對寶玉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其吃罷飯后,沒有讓其去祠堂跪著。
當然也是等賈珩回來,說不得要開祠堂祭祀祖先,里面跪著一個寶玉,算是怎么回事兒?
“老太太,太太,珩大爺和大姑娘來了。”就在榮國府一片喜氣洋洋時,一個嬤嬤進入廳中,稟告道。
賈母面上喜色流溢,笑吟吟道:“正說著話,珩哥兒就過來了,鴛鴦,去找人喚著老爺過來?!?/p>
鴛鴦笑著應(yīng)是,然后去了。
王夫人臉上的喜色恍若烏云蔽月,斂去了些微,伸手接過丫鬟銀釧遞來的茶盅,放到唇邊抿了一口。
那位珩大爺終于來了,雖她這次勉強承他的情,但這也是她應(yīng)得的。
不能在府中訓斥這個,訓斥那個,又阻撓著大姑娘的婚事,結(jié)果不干一點兒好事兒吧?
寶釵凝眸看向屏風方向,心頭也有幾分期待。
只見不多一會兒,一個著石青色長衫,頭戴藍色方巾,身形頎立的少年,首先映入眼簾。
在少年一旁落后半步,一個著粉紅色襖裙,蔥郁云鬢之間別著金色步搖的女子,雍容雅步,款步而來。
不得不說,經(jīng)過宮廷禮儀的熏陶,如論形態(tài)優(yōu)美,府中甚少有如元春這般端莊儀態(tài),幾乎將豐盈、雍容的身段兒展示得淋漓盡致。
賈珩回來時,倒并未穿著蟒服,而是在晉陽長公主府上換了一身錦袍。
“珩哥兒?!辟Z母見到賈珩,臉上堆起笑意,喚道。
賈珩恭敬行了一禮:“老太太?!?/p>
賈母見到這一幕,笑著點了點頭,更是心花怒放,這樣的族長上哪兒去找?
哪怕現(xiàn)在身居高位,仍對她恭敬著,更不必說團結(jié)宗族,友愛族中子弟,并未忘記寶玉他老子。
不知為何,忽而想起賈珩曾經(jīng)教訓寶玉時,說的那句“不負寧榮兩支棠棣之情”,只覺字字如金石,擲地有聲,言猶在耳。
其實,這就是賈珩為何幫著賈政仕途的用意,既為一族之長,擁有權(quán)力的同時,也擁有著對等義務(wù)。
否則教導寶玉、訓斥王夫人,在元春婚事上的話語權(quán)從何而來?
“好,好,珩哥兒快坐?!辟Z母心緒有些激動,連連說道。
賈珩倒能理解賈母的一些激動情緒,從賈赦父子被流放后,榮國府就陷入了一種不尷不尬的地步,賈母面上不顯,但其實是對榮府前途擔憂到寢食難安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