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長公主府,后院
一輪皎潔明月懸在梧桐樹梢上方,灑下萬千清冷月輝,而裝飾精美的閣樓上燈火通明,明亮如晝。
二樓,一架玻璃仕女圖畫屏風(fēng)隔斷而成的里廂,隔著裊裊青煙升起的香爐,可見兩個珠輝玉麗,雍美豐艷的麗人隔著一方棋坪相對而坐。
左邊的麗人著丹紅色長裙,秀發(fā)梳著芙蓉髻,云鬢之間別以金釵步搖,燈火映照下,熠熠生輝,耳際上懸著翡翠耳環(huán),愈發(fā)襯托得肌膚如雪,豐潤白膩。
右邊,雙十年華的少女淡黃色長裙,秀發(fā)梳著少女的劉海兒發(fā)髻,袖子挽起,皓腕凝霜,綿軟略有些微胖的素手,捏著一顆棋子。
晉陽長公主春山黛眉下,美眸凝露,看向面對棋坪思索的元春,只覺對面雙十年華的少女,眉梢眼角都是艷麗動人的風(fēng)韻。
晉陽長公主丹唇輕啟,溫婉如水的聲音帶著幾分渺渺,問道:“元春,子鈺這幾天可有書信過來?”
也就是在幾天前,賈珩的飛鴿傳書抵達(dá)京城。
說河南暫時不需內(nèi)務(wù)府撥付銀兩,后來筆鋒一轉(zhuǎn),又說如今中原余寇方靖,待半個月后,晉陽長公主再赴中原,由他派騎軍親自接送。
元春捏著一枚黑色棋子,“啪嗒”一聲放在棋坪一角,抬起豐潤、白膩的玉容,眉眼間見著不易覺察的悵然,柔聲道:“回殿下,這幾天倒沒見著書信,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p>
晉陽長公主涂著蔻丹的玉手捏起一顆棋子,同樣放下,柳葉秀眉下,晶瑩美眸清潤流波,道:“聽皇兄說,他要在黃河防汛,督修河堤,只怕要在河南呆上一兩個月,應(yīng)該勤往家中寫著信才是?!?/p>
“黃河?”元春略有幾分詫異說道。
晉陽長公主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是呀,他說夏汛有警,黃河有泛濫之險,也就被羈絆住了,不然,戰(zhàn)事善后事宜也用不了太多時間,這會兒應(yīng)該班師回京了?!?/p>
元春玉容現(xiàn)出思索之色,輕聲道:“這幾年北方干旱多一些,倒沒怎么聽到黃河泛濫的消息,珩弟要在河南治河?”
畢竟是在宮中擔(dān)任過女史,也有一些政治見識。
“自前明以降,因黃河奪淮入海,每不久就要泛濫一次,后來,太宗朝為關(guān)中漕運,下大力氣治理過河運,方得河運分離,隆治年間也多有治理,但斷斷續(xù)續(xù)有著河患發(fā)生,崇平年間的這十年,倒因為北方干旱少雨,黃河這才太平了一些?!睍x陽長公主柔聲說道。
“殿下真是博學(xué)。”元春美眸見著驚嘆,看向?qū)γ娴柠惾恕?/p>
“本宮也是這幾天看的相關(guān)書籍多了一些,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罷了?!睍x陽長公主輕笑了下,眉眼之間氣韻十足。
因為賈珩被黃河牽絆了在河南的手腳,這位麗人這幾天沒少尋著黃河的資料研讀,對國朝治河之史如數(shù)家珍。
晉陽長公主徐徐道:“子鈺說今夏可能暴雨成汛,開封府還有歸德府,都在黃河流經(jīng)之地,沿河岸堤都需要修繕、加固?!?/p>
元春柔聲道:“是應(yīng)該提前修著河堤,以策萬全,聽說朝廷每年都撥付了不少修河銀子在河道上?!?/p>
晉陽長公主道:“河道衙門貪腐之風(fēng)猖獗,都憲巡察頻繁,仍難以遏制,子鈺先前在開封府的河道衙門整飭了一次,追繳了一些贓銀,本宮想著河南方歷大亂,各處都需銀子,只怕會不夠用,先前也和皇兄說好了,再有幾天,本宮要押送一批銀子去往河南支應(yīng)修筑河堤,你若是想去,可以隨行前往,洛陽和開封府城都置備有宅院,咱們一同在那兒居住一段時間,也好做個伴兒的?!?/p>
她這次帶上元春與他團聚,想來他應(yīng)該感謝于她的吧?
抑或是正和咸寧你儂我儂,顧不得元春和她?甚至覺得元春和她……來的不是時候?
到現(xiàn)在,他仍是一封書信未曾寄來。
元春容色訝異,芳心又驚又喜,訝聲說道:“殿下,我也能去?”
她長這般大,還未出過這般遠(yuǎn)的門。
“你是本宮的女官,本宮出行洛陽,你怎么能不隨行?”晉陽長公主語氣理所當(dāng)然說著,笑意嫣然地看向元春,目光落在少女前襟上,在其豐盈糧倉上停留了下。
怪不得他對元春那般癡迷和依戀,寧愿冒著名聲負(fù)累也要……這般豐艷可人,只怕在繡榻上,也是他愛不釋手的恩物。
“多謝殿下。”元春面色欣然,芳心涌起一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