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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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搖搖頭：&ldo;你只是在不停的逼我，你打了我的朋友，你把我劫持到一個孤島上關(guān)了兩個星期，你拿走了我所有的證件。你這段時間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自己高興，難道還指望我夸你？&rdo;&ldo;我那是沒辦法，誰讓你不聲不響的走了，誰讓你跟那個破司機……&rdo;宋居寒握緊了拳頭，&ldo;你還和馮崢有說有笑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沒對我笑過了？你憑什么對他笑！憑什么！&rdo;&ldo;宋居寒，你是不是一輩子也學(xué)不會尊重別人？&rdo;&ldo;我……我會尊重你，只要你別再突然跑了，你知道找不到你的那段時間，我有多難受嗎？&rdo;宋居寒凝視著何故，語氣已是哀求，&ldo;何故，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所有你不喜歡的，我都會改，我在努力變好，你別放棄我。我、我喜歡你，我這段時間跟瘋了一樣，除了喜歡你，我找不出別的理由能把我變成這樣。&rdo;何故閉上了眼睛，疲倦地說：&ldo;我該對你說的話，已經(jīng)全都說完了，如果你真的尊重我，現(xiàn)在請你走吧。&rdo;&ldo;何故。&rdo;宋居寒的表情好像要哭出來了，&ldo;你他媽的怎么就這么狠！你還想讓我怎么樣！&rdo;何故的聲線沒有一絲起伏：&ldo;我想讓你離開。&rdo;宋居寒那難過的表情、委屈的聲音，是一把扼住他咽喉的手，讓他呼吸困難。他知道自己心疼了。宋居寒是他心尖上的一塊肉，難割難舍，他當(dāng)然會心疼。但心疼不能改變他的決定，就好像承受再多的痛苦和恥辱，他也活生生地在宋居寒身邊扛了七年。不因疼痛而退縮、不因歡喜而放縱，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當(dāng)然，宋居寒給他的太疼了，他也最終撐不住了。宋居寒的呼吸伴著顫抖，他直勾勾地盯著何故，眼中的悲憤醞釀出幾分黑暗的瘋狂，他想起他在車外，看到何故和馮崢坐在車里談天論地，那一刻想要把馮崢?biāo)毫说男那椤Ｋ麖奈大w會過這樣的無力，好像他就算把心掏出來，何故也不屑一顧。難道，何故是真的不會回頭了嗎？何故是真的不要他了嗎？他接受不了，他一丁點都接受不了。何故被宋居寒狠戾的眼神嚇到了，他防備地后退了一步，不知道宋居寒犯起渾又要做什么。&ldo;明天，我讓小松把你的證件送來。&rdo;宋居寒沉聲道，&ldo;我不會再隨便闖進你家，不會再……干涉你交朋友，但是你記住，所有，所有對你有企圖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好過。&rdo;何故別過了臉去。宋居寒抹了把臉，聲音透著濃濃地倦意：&ldo;你休息吧。&rdo;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在關(guān)門的瞬間，他頓了一下，小聲說：&ldo;何故，你真的喜歡過我嗎？&rdo;何故身體輕顫。宋居寒走后，何故僵硬地站了好幾分鐘，才扶著墻，低聲笑了起來，笑得整個身體都直抖。&ldo;你真的喜歡過我嗎？&rdo;一刀見紅。何故不知道那天宋居寒和馮崢是怎么解決的，反正他過了個清凈的夜晚，沒有人來煩他。直到第二天，馮崢才打了電話來，只是很多問題難以啟齒，最后只好問他好不好。何故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他其實對馮崢沒有那么多的耐心，充其量只是懷舊吧，但經(jīng)過昨晚的鬧騰，他又覺得倆人恢復(fù)聯(lián)系是個麻煩。他知道自己一開始為什么會和馮崢出去‐‐他太寂寞了。顧青裴自顧不暇，莊捷予出國拍戲，他的親人又遠在別的城市。沒有了工作上的交流，他發(fā)現(xiàn)自己是完完全全的一個人，平時甚至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每一天都沉悶到讓人窒息。以前上班的時候，他還沒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也害怕孤獨，原來孤獨是如此可怕的怪物。他甚至想要不要養(yǎng)一只寵物，可他現(xiàn)在太不安定，不敢貿(mào)然背負一個生命。失去了渴望、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社交，他好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了。沉寂了這么長的時間，他該做點什么了，否則再待下去，人就廢了。而他思索再三，還是不愿意去一個陌生的國家，下次約顧青裴吃個飯，當(dāng)面婉謝吧。他打算過幾天去申城，找他媽面談，他是時候為未來做一個決定了。好幾天的時間里，宋居寒都沒有來找何故，何故把他的電話拉黑了，他就用小松的電話發(fā)信息，何故不好意思把小松也拉黑，只好屏蔽。馮崢也來找過何故一次，何故說自己最近想在家靜靜，再次拒絕了他的邀約。當(dāng)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屋子里久了，就強烈地想聽到一些動靜，哪怕只是人喘氣的聲音。于是何故給顧青裴打電話聊天，給陳珊打電話問近況，最后甚至打越洋電話給莊捷予，關(guān)心他的戲拍得怎么樣了。莊捷予感動壞了，說自己一回去就去找他。這樣過了幾天，何故覺得總是打擾別人不是辦法，于是決定去申城，可他還沒來得及給他媽打電話，他媽卻率先打過來了，說今天就要帶素素來京城，聽她的語氣很著急。

何故很是擔(dān)心：&ldo;媽，是出什么事了嗎？&rdo;孫晴長嘆一口氣：&ldo;我生病的事被素素知道了，她不知道怎么懷疑了，偷看了我的病例。&rdo;&ldo;這……素素還好嗎？&rdo;&ldo;哭了一天了，我怕老李看出來，正好她期末考也考完了，我就想帶她來找你。&rdo;何故怔了怔：&ldo;等等，你生病的事，你沒告訴李叔？&rdo;&ldo;……沒有。&rdo;何故皺起眉：&ldo;這么大的事，你為什么不告訴他？&rdo;&ldo;很復(fù)雜，我見面再和你說吧。&rdo;掛了電話，何故感到陣陣頭疼。他媽是個非常精明的女人，除了婚姻經(jīng)營不好，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都表現(xiàn)出很高的雙商，這樣隱瞞所有人病情，多半還是為了財產(chǎn)。其實他很想勸他媽，別把錢看得那么重，對素素的未來最有好處的，一定不會是錢，她也會輕松很多，可他知道沒有用，他的固執(zhí)就遺傳自她。他起身把主臥室收拾了出來，自己搬去了客房，然后去超市買了些日用品和食物，回家放下東西，正好開車去機場接人。素素一見到他，就撲進他懷里小聲啜泣，她眼睛一直紅著，顯然是已經(jīng)哭了好幾茬了。何故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ldo;你是大姑娘了，堅強一點，別哭了。&rdo;素素搖了搖頭，一直抱著他的腰。孫晴愁眉不展，看著何故，只是嘆氣。&ldo;走吧，回家吧。&rdo;何故頓了頓，&ldo;我現(xiàn)在住以前的老房子。&rdo;孫晴臉色微變，但最后還是平靜地說，&ldo;十多年沒回去了，也好。&rdo;何故載上倆人，往家開去。素素從小嬌生慣養(yǎng)，一進屋就皺眉頭，小聲說：&ldo;好小哦。&rdo;&ldo;是有點小，但這里很干凈、很安全，具備一個房子最基本的功能，最重要的是，這里是媽媽養(yǎng)育哥哥的地方，所以不要單純以大小來評價它。&rdo;何故拉著她的手，&ldo;你帶你去看你和媽媽的房間好嗎。&rdo;&ldo;好。&rdo;小孩子倒也好哄。何故把素素領(lǐng)進了他臨時收拾出來的臥室，他買了很多他覺得小女孩兒可能會喜歡的東西，素素果然也喜歡，進屋就抱著一只熊擺弄了起來。何故輕輕關(guān)上門，回到客廳，見孫晴還在環(huán)顧四周，眼圈已然泛紅：&ldo;你重新裝修了。&rdo;&ldo;嗯，以前很多東西老化了，沒法住了。&rdo;孫晴點點頭，輕聲說：&ldo;這房子是我和你爸爸結(jié)婚的時候，他單位分的，那時候他職稱高，分的跟老教師的一樣大，很多人羨慕我們呢。&rdo;何故的眼神黯淡下來。&ldo;兒子，我活到這個年紀，什么都經(jīng)歷過了，有時候覺得人生真是玄妙。&rdo;孫晴拿起電視柜上的那張老舊的全家福，顫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上面的每一個人，&ldo;我年輕的時候聽父母的安排，嫁給你爸爸，結(jié)婚之后嫌他迂腐軟弱，總是活在怨憤里。改革開放之后，我一下子看到了更精彩的世界，就更坐不住凳子了。后來你爸爸去世了，我又難過，又覺得得到了解脫，一門心思地去追求想要的生活、想要的愛情。我以為我得到我想要的了，最后卻發(fā)現(xiàn)，同甘共苦那么多年的情誼，都打不過一個&lso;利&rso;字，曾經(jīng)那么崇拜、喜歡的人，變得面目可憎，于是又開始懷念你爸爸的良善溫和……&rdo;何故沉默地聽著，心中不勝感慨。孫晴吸了吸鼻子：&ldo;人就是這樣，總是在追求臆想中的東西，追不到就撕心裂肺，追到了，卻還是不滿足，到頭來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你想要的。人要是能把自己想要什么這一點活明白，這輩子就算沒白活，我不僅沒活明白，還沒盡到一個母親的責(zé)任，你這么好的兒子，我卻拋棄了你。我得病，一定是懲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