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晚上,燈火通明的花街柳巷里,在沒人看到的暗巷后面,兩個打扮得如同普通民婦的中年女人,扶著兩個遮擋著臉的女子在一個勾欄院后門停下,非常小心推開虛掩的窄門,現(xiàn)在這個時辰,正是勾欄院里最紅火的時候,絲竹之聲從前面燈火通明的樓閣傳來,哼唧的女聲帶著媚到骨里的調(diào)子低喘高吟得唱著艷曲,撩撥的客人們心里癢如亂麻。
后面的廂房是妓子接客睡覺得地方,走過去,不時聽到房里那讓人臉紅的調(diào)笑,幾個女人走了過去,穿過一個游廊,到里面一處點著一排紅燈籠的房門口停下,走廊的臺階下,坐著兩個丫鬟,一個睡著了,另一個不斷點著頭,似睡非睡半磕著眼睛,嘴邊流著口水也不自知,屋內(nèi),傳來低沉悅耳的琴聲跟女子的說話聲。
幾個人聽到這聲音,知道姑娘在接客,也沒打擾,轉(zhuǎn)身向另一邊的小房間走去,她們這一動就驚醒了打瞌睡的小丫鬟們,兩個丫鬟看到黑影本來嚇一跳,突然聞到血腥味立馬站起身,也不用說什么,趕緊小步跑過去替她們打開那邊小房間的門,點上油燈。
燈光大亮,小丫鬟看到兩女臉上觸目的血痕,驚得嘴都合不攏,慌忙的去打水拿藥,這兩女就是朵兒跟冷靜女人,臉上被弄成這樣,身上更是如同在泥里滾過,沒有一處是干凈的,那兩個民婦的臉也是難看得狠,額頭上全是冷汗。
朵兒摸了自己的臉,她涂了國師的藥,傷口已經(jīng)沒有流血了,姐姐不愿意用他的東西,一直強忍著,臉上的紗巾早就被染紅了一遍又一遍,說好放她們走,卻還是讓人來追捕她們,要不是她們機靈沒敢相信他的話,中途就棄了馬車,讓馬拖著車子自己跑,才擺脫了追蹤,“姐姐……”
冷靜女人把臉上的面紗扯下來,她的傷勢比朵兒的還要嚴重,幾條血痕又深又可怕,朵兒心疼的想摸她的傷口,被女人撇開臉,冷冷的瞪著她快要愈合的傷勢,罵道,“賤人,為何要用他的東西,還是在我離開的時候用,你別忘記你是主子的侍妾,現(xiàn)在我們失手該怎么回去復(fù)命?”
國師要主子擺平兩國戰(zhàn)事才會給他解毒,可是以主子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做得到?若是這樣,主子豈不是要一輩子成為……成為被人厭惡的廢物,皇上的確放棄他了,已經(jīng)挑選了不少宗室子入宮,雖沒有明說,可誰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想到主子的痛苦憤怒,冷靜女人就紅了眼眶,對朵兒冷怒道,“把他的東西丟掉,你一個侍妾,帶外男的東西,不要臉?!?/p>
她向民婦使了眼色。
那兩個民婦上前就要搜朵兒的身,朵兒沒有動,任她們把東西搜走,看著他們把帶血的帕子一起放在油燈上燒掉,那國師給他擦傷用的,那瓶藥也摔碎了,丫鬟終于端來熱水,看了眼地上,沒說什么的給女人處理傷口,又小聲道,“姑娘在接重要的貴客,這貴客不同反響,若能勾他上手,說不定會成為主子的助力,宛國現(xiàn)在不少權(quán)貴想要籠絡(luò)他,姑娘也是剛剛才得知他的身份,在屋里花盡心思要留他過夜,只能明日才能來拜見兩位小姐,還請兩位小姐見諒?!?/p>
一說到對主子好的事,冷靜女人的臉色緩和不少,隨口道,“貴客是誰,這么不同反響還會來這?你們姑娘也是厲害?!?/p>
小丫鬟猶豫了下說道,“奴婢只知道他姓曹?!?/p>
冷靜女人想了想,沒什么印象,擺了下手,“你們下去吧,我們今天就在這歇息,外面有人在追我們,讓你們姑娘小心謹慎。”
小丫鬟點頭,連忙出去關(guān)上門。
女人伸手摸了摸涂了藥的臉,準(zhǔn)備去床上躺著,起身之時突然想到,曹氏,難道是那天下商行的曹氏,曹氏的買賣遍布各國,若是他的話,果真能給主子帶來不少益處,他雖只是個商人,也從不參與任何朝廷國事,但曹氏手里錢財……那真是取之不盡。
馬上轉(zhuǎn)身出去,想暗中看看這位曹氏是不是她想的那個。
屋內(nèi),嫣然姑娘那雙嬌媚的眼睛,緊緊盯著正在彈琴的俊秀男子身上,眼中露出如癡如醉的神色,玉齒輕咬唇瓣,伸手捂了捂胸口,壓下心里的悸動,瞥了眼桌上送進來的新茶,輕手端起,如大家閨秀般含著柔笑走過去,端莊送到男子面前,溫柔嬌聲道,“曹公子,彈了半天了,喝口茶吧,這琴不是一時半會能學(xué)好的,公子從來沒接觸宛國的樂譜,不過第一天,就彈得有五分像,已經(jīng)很好了,這是剛沏的翠翹,嘗嘗?!?/p>
琴音慢慢停下,曹公子轉(zhuǎn)過身盯著她手里的茶,笑道,“……翠翹的香味太過濃郁,不是在下喜歡的茶品,給姑娘喝吧,你覺得我這琴彈出來可否比得過世家公子的琴藝?”嫣然馬上嬌笑道,“當(dāng)然比得上,公子你太自謙了,當(dāng)然,你這才學(xué)第一天,等假以時日,一定能彈得比他們還要好,公子,來日方長,這個就先不學(xué)了吧,讓奴家……服侍公子,今夜如花美眷,燭火以暗,奴家難道還比不得那琴讓公子有興趣!”
她嫵媚的抽開腰間束帶,衣襟松開,身體一轉(zhuǎn)就坐到曹公子的膝蓋上,手指撥過旁邊的琴弦,妖嬈之極微張開唇瓣,就要親到他唇上,一手撫過他的臉,那敞開的衣襟里面,露出水藍色的小兜,若隱若現(xiàn),而且相當(dāng)豐饒吸眼。
“公子,奴家第一次見到公子就傾心不已,求公子疼惜奴家?!?/p>
本以為這樣的誘惑,足夠讓男人發(fā)狂,因為之前就沒有男人舍得離開她這樣做小伏低的哀求,就在她心中竊喜的要親上他時,他的手扶著嫣然的腰,直接將她抬了起來,然后起身松手退開,動作輕柔而理所當(dāng)然,嫣然錯愕得一聲驚叫,落地的那一瞬間,驚慌的一手抓在旁邊的琴弦上,那沉重的古琴被她拉著翻倒,又在她摔到地上時,整個砸到她身上,一聲慘叫響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