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二人開口,凌川再次說道:“趁現(xiàn)在退路還未完全被切斷,你們即刻尋機離開望云關,離開雍州,返回師門。以蜀山劍宗與空觀寺在江湖中的超然地位,想必對方也絕不敢輕易遷怒!”
“將軍……”沈七歲眉頭緊鎖,欲要反駁。
凌川抬手止住他的話頭,神色平靜地說道:“我乃陛下親封的鎮(zhèn)北將軍,他們……明面上不敢殺我!”
這話說出,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
“不可!”沈七歲斷然道,“此局分明就是要將你置于死地!雍州軍或許有所顧忌,但你別忘了,軍中定然混有血衣堂的死士!那些人形同瘋狗,只知完成任務,根本不在乎生死,更不在乎將軍你的身份!”
凌川何嘗不知沈七歲所言才是現(xiàn)實。
對方連蕭衛(wèi)蘅這等精心培養(yǎng)起來的軍中將領都能犧牲用作構陷的棋子,更何況是那些普通殺手,為了除掉他定然是不惜一切代價。
就在這絕望的陰霾幾乎要將眾人吞噬之際,忽然,一道微光如電光石火般掠過凌川的腦海,他猛地抬手按住劇烈跳動的太陽穴,急忙說道:
“等等!”
沈七歲正要開口追問,卻被一旁的小和尚輕輕拉住衣袖。
小和尚澄澈的目光中帶著超越年齡的了然,對著沈七歲微微搖頭,示意他靜待下文。
就在這短暫的寂靜中,凌川眼底那抹混亂與焦灼驟然沉淀,一道銳利如鷹隼般的精芒驟然閃過。
他猛地抬頭,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種穿透迷霧的力量:“之前在蕭衛(wèi)蘅的院子里,你們可曾真正看清他的面容?”
二人先是一怔,雖不明所以,但仍依言仔細回想,隨后肯定地點了點頭。
沈七歲忍不住追問:“將軍,這其中有何貓膩?”
凌川并未立刻解釋,他的臉色異常凝重,目光在兩位年輕人臉上逡巡,仿佛在權衡一個極其艱難的抉擇。
“我有一個猜測,但……毫無憑據(jù)。而且,要想驗證這個猜測,需要再闖一次龍?zhí)痘⒀?,風險極大!”
“將軍!您只管吩咐!刀山火海,沈七歲絕不皺一下眉頭!”沈七歲未等他說完,便急切地打斷,眼中燃燒著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決絕。
不善言辭的一禪小和尚也雙手合十,清秀的臉上滿是堅定,用力點了點頭:“小僧亦然!”
看著兩人毫不猶豫的神情,凌川心中一定,不再猶豫,對沈七歲沉聲道:“我需要你立刻潛回那座院子,找到蕭衛(wèi)蘅的尸身,仔細查驗他身上是否有箭傷,尤其是胸前要害之處!”
沈七歲聞言,心頭一凜。
他們剛剛才從那絕殺之局中僥幸脫身,此刻再返回,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兇險程度何止倍增。
但他更明白,凌川如此鄭重其事,此中必然牽扯著破局的關鍵,他沒有絲毫遲疑,抱拳應道:“好!我即刻動身!”
“記??!”凌川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力道沉重,“此行兇險異常,對方很可能已經轉移或處理了尸體,你切不可強求,一切以自身安全為要!若事不可為,立刻撤離!”
沈七歲感受到凌川話語中的關切與沉重,咧嘴露出一抹帶著少年傲氣的笑容:“將軍放心,這望云關大營雖戒備森嚴,若我一心要走,還困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