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望云關二十里外的官道上,那支隊伍仍在疾馳,馬蹄踏起煙塵。
忽然,前方影影綽綽現(xiàn)出一排人影,個個身披鐵甲,背對著他們,靜坐于馬背之上,如雕塑般凝固。
領軍的統(tǒng)領目光一凝,他認出這正是此前派往望云關傳令的十人小隊,身后親兵見狀欲上前察看,卻被他抬手阻住。
他自得勝鉤上取下陌刀,策馬緩緩趨前,方才風過的一瞬,他已敏銳地捕捉到一絲血腥,他緩緩舉起陌刀,用刀尖輕觸一名士兵的背甲,然而,剛才觸碰到,那人便應聲落馬。
統(tǒng)領心頭一震,低首望去,只見那名士兵喉間刀痕赫然,鮮血未凝,顯然氣絕未久。
眾人察覺有異,紛紛上前,這才發(fā)現(xiàn)那十名傳令兵盡數(shù)被殺,尸身皆由木棍支撐,保持著端坐馬背的姿勢。
“統(tǒng)領!”
幾名親兵目眥欲裂,拳骨捏得發(fā)白,眼中殺意如沸。
那統(tǒng)領翻身下馬,逐一檢視傷口,四人中暗器而亡,兩人喉間刃痕凌厲,又有二人眉心被銳器洞穿,最后兩人則是被長槍貫穿咽喉與胸膛。
“皆是一擊斃命,兄弟們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顯然,對方是高手!”一名親兵校尉望著同袍慘狀,聲音沉郁。
“這是向禁軍宣戰(zhàn)!”統(tǒng)領眼中寒芒迸射,字字如鐵:“此仇不報,我藍少堂誓不為人!”
殺人留尸,陳列于官道,這不僅是挑釁,更是戰(zhàn)書。
“龐奔!”藍少堂冷聲喝道。
“屬下在!”校尉抱拳應聲。
“你帶幾人留下,將弟兄們的尸身送回神都,妥善安置!”
“是!”
藍少堂翻身上馬,朝隊伍高聲道:“全軍疾行,天黑之前,必須抵達望云關!”
盡管人馬俱疲,但情勢緊迫,所有人強振精神。傳令小隊被截殺,說明望云關的情況比想象中更加危急。
隊伍再次縱馬馳騁,煙塵漫卷之中,一股無形的殺氣,正悄然凝聚。
夕陽西斜。
望云關外,楊鐵匠舉起那只油光發(fā)亮的酒葫蘆,仰頭將其中殘存的狼血一飲而盡,隨即,他緩緩從馬車上站了起來。
就在他緩緩站起身的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凌厲氣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噴發(fā),自他那干瘦的軀體內席卷而出。
空氣中仿佛響起了無數(shù)寶劍出鞘的嗡鳴,他那原本佝僂的脊背瞬間挺得筆直,身形在眾人眼中竟顯得無比高大巍峨,宛如一座驟然拔地而起的孤峰,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無形壓迫感。
沈玨雙目圓睜,瞳孔因極致的震驚而收縮,他死死盯著楊鐵匠的背影,嘴唇微微顫抖。
他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激動地呢喃:“曾經(jīng)橫壓半座江湖的劍神,又回來了!”
與此同時,正在關內密林間極速潛行的沈七歲也猛然剎住身形。
他背后那沉重的劍匣竟不受控制地劇烈震顫起來,匣內六柄名劍同時發(fā)出高亢而急切的嗡鳴,仿佛受到了召喚,欲要破匣而出。
“楊老劍神!您老人家可別搞我??!”沈七歲連忙運轉氣機,安撫這幾乎要自行出匣的名劍,臉上卻混雜著無奈與難以抑制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