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11章 阿伊努熊忌（第1頁）

靖康五年六月初三，蝦夷地（北海道）南端海域。

濃得化不開的海霧，如同巨大的灰白色幔帳，沉甸甸地覆蓋著整片函館灣。

五十艘滄瀾鐵甲艦組成的龐大艦隊，如同闖入迷宮的鋼鐵巨獸，在能見度不足百丈的濃霧中緩緩減速，最終在距離海岸線約五里處拋錨。

巨大的鐵錨砸入冰冷的海水，發(fā)出沉悶的轟響，隨即被翻滾的霧浪吞沒。

陳太初立于“鎮(zhèn)海龍?zhí)枴迸灅颍瑔瓮睬Ю镧R的視野里，只有一片翻滾的灰白。

海風(fēng)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濃重的海腥味，卻吹不散這仿佛亙古不變的霧障。

他閉目凝神

，腦海中卻清晰地浮現(xiàn)出八年前那個嚴(yán)冬，他率環(huán)球航行船隊初抵此地的景象——那時函館灣還只是個簡陋的漁港，岸邊只有稀疏的木屋和幾艘破舊的小早船（日本漁船），阿伊努人好奇而敬畏的目光如同星辰。

“報——！”了望哨的聲音帶著穿透霧氣的嘶啞，“左舷前方！霧…霧散開一道縫！岸！看到岸了！”

陳太初猛地睜眼！

千里鏡急轉(zhuǎn)！

果然，前方濃霧如同被無形巨手撕開一道狹長裂口！

裂口深處，函館山那熟悉的、如同臥龍般的墨綠色輪廓驟然顯現(xiàn)！

然而，當(dāng)視線聚焦于山腳海岸線時，陳太初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已非記憶中的荒涼漁港！

海岸線上，密密麻麻豎立著數(shù)以千計、粗逾人腰的黝黑巨木！

巨木頂端削尖如矛，斜斜指向海面，形成一道延綿數(shù)里的、猙獰的“拒馬叢林”！

巨木之間，更以手臂粗細的鐵鏈縱橫交錯，鐵鏈上掛滿銹跡斑斑的倒刺鐵鉤與削尖的竹簽！

幾處便于登陸的淺灘沙洲，被人工挖掘出深達數(shù)丈的壕溝，溝內(nèi)插滿尖樁，溝沿布設(shè)鹿砦！

海岸后方的高地上，數(shù)十座新筑的夯土炮臺如同惡瘤般凸起！黑洞洞的炮口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炮臺之間以矮墻相連，箭垛后弓弩火銃的寒光閃爍不定！

最刺眼的，是山頂那座已然擴建、形制古怪的五棱城堡（后世五棱郭雛形）上，一面巨大的、底色玄黑、繡著猙獰赤紅海魔爪握滴血彎刀的旗幟，在濕冷的霧氣中低垂著，無聲地散發(fā)著死亡的氣息——樸氏海魔旗！

“好一個鐵桶陣！”張猛倒吸一口涼氣，虬髯戟張，“樸賊這海狗，把老巢修成刺猬了！強攻…怕是鐵甲艦也得被這些暗樁撕掉一層皮！”

“稟樞相！水下有古怪！”一名渾身濕透的水鬼營都頭（蘇柔柔麾下）從船舷攀上，聲音帶著驚悸，“屬下帶人潛近暗樁探查，水下…水下鐵鏈之間，還懸著不少陶罐！罐口密封，連著引線，像是…像是水底轟天雷（水雷）！更深處，似有鐵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