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人馬立刻沿著那條“明顯”的小徑追了下去。
然而,追出幾里地后,腳印逐漸變得雜亂,最終消失在一片亂石灘上。
再往前,是更加茂密的原始森林,根本無路可走。
“八嘎!上當(dāng)了!”伊藤一真氣得臉色鐵青。
他們浪費了將近兩個小時,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兜圈子。
無奈之下,只能原路返回,再走另一條岔路。
如此反復(fù),他們時而發(fā)現(xiàn)幾堆熄滅不久的篝火灰燼,里面甚至還有沒燒完的骨頭,時而又找到一些被丟棄的破爛雜物,似乎是敵人倉促撤離時留下的。
這些“線索”不斷地給他們希望,又不斷地讓他們撲空,如同一個無形的幽靈,在前面吊著他們的胃口,牽著他們的鼻子,在這茫茫大山里兜圈子。
更讓他們惱火的是,一些非致命的陷阱開始出現(xiàn)。
比如,一根不起眼的絆索,觸發(fā)后并不會爆炸,而是拉響藏在樹上的幾個空罐頭,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脑胍?,嚇得周圍的日軍魂飛魄散,對著空無一人的樹林掃射半天。
又比如,一個偽裝巧妙的淺坑,上面鋪著樹葉,踩上去雖然掉不下去,但足以崴傷腳踝,又增添一名傷員。
這些小把戲殺傷力幾乎為零,但極大地遲滯了日軍的行軍速度,更重要的是,不斷地摧殘著他們本就脆弱的神經(jīng)。
士兵們變得疑神疑鬼,看哪里都像是陷阱,走幾步就要停下來觀察半天,行軍速度慢得像蝸牛爬。
“哈哈哈!看那些傻狍子,又被咱們帶到溝里去了!”遠(yuǎn)處山梁上,狗剩用望遠(yuǎn)鏡看著山下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的日軍,樂得直拍大腿。
王老根靠在一棵松樹下,吧嗒著旱煙,臉上也帶著笑意:“這叫兵不厭詐!跟鬼子硬拼,咱們是雞蛋碰石頭。
就得這么逗著他們玩,讓他們有力氣使不出,活活把他們拖垮、耗死!”
“王叔,你說縱隊長咋就那么神呢?他咋知道鬼子會走哪條路?咱們留的那些假玩意兒,鬼子還真就信了!”狗剩一臉崇拜。
“這叫算計!”王老根吐了個煙圈,“縱隊長那是肚子里有丘壑的人!他算準(zhǔn)了鬼子急著找咱們主力,看到明顯的痕跡,肯定會先追過去。
越是這樣,越容易上當(dāng)。打仗不光是靠槍炮,還得靠腦子!”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行了,別看了。鬼子估計還得在這片兒磨蹭大半天。咱們的任務(wù)是盯緊他們,把他們的動向隨時報告給縱隊長。走,換個地方,離近點,別跟丟了?!?/p>
兩人再次消失在林海之中。
山風(fēng)帶著涼意,卷著淡淡的硝煙味拂過林間。王老根和狗剩一前一后,腳步有些踉蹌地鉆出密林,眼前豁然開朗,正是縱隊選擇的臨時駐地。
與他們離開時的緊張蕭索不同,此刻的營地雖然依舊簡陋,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亢奮和……富裕?
篝火重新燃起,映照著戰(zhàn)士們忙碌的身影。
許多人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里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最讓王老根和狗剩挪不開眼的,是營地中央空地上,整齊擺放著的一批嶄新的“家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