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增加可信度,伊藤一真甚至激動地揮舞起手臂,模仿著手榴彈落下的樣子,臉上肌肉抽搐,仿佛又看到了那慘烈的一幕。
“更可怕的是……他們還有炮!不是那種土制的武器,是真正的迫擊炮!威力巨大,而且打得極準(zhǔn)!”
伊藤一真提高了聲音,強調(diào)著這一點,“我們的擲彈筒小組剛剛架設(shè)好,試圖反擊,就被他們的迫擊炮精準(zhǔn)地端掉了!瞬間!連人帶炮都被炸上了天!還有我們的機槍火力點,也被他們一一敲掉!他們的炮手,絕對是經(jīng)驗極其豐富的老手!”
他刻意隱瞞了自己這邊九二炮幾乎沒發(fā)揮作用就被壓制的事實,反而將對方的火力描述得神乎其神。
三十發(fā)迫擊炮彈,在他的嘴里,仿佛變成了持續(xù)不斷的炮火覆蓋。三挺捷克式和步槍的火力,也被他夸大成了十幾挺機槍和數(shù)百支步槍的同時射擊。
“我們被完全壓制了!閣下!”伊藤一真聲音哽咽,擠出幾滴眼淚,“通道狹窄,無處躲藏,兩側(cè)山壁陡峭無法攀爬。
敵人居高臨下,火力又猛又準(zhǔn)。我的士兵們英勇奮戰(zhàn),試圖組織反擊,但……但在那種情況下,簡直就是自殺!他們像靶子一樣被屠殺……”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著山田信雄的臉色。
山田信雄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伊藤一真的描述,尤其是關(guān)于敵人擁有大量機槍和精準(zhǔn)迫擊炮的部分,讓他感到震驚和不安。
昨晚的騷擾和今天遠處傳來的激烈槍炮聲,似乎也印證了伊藤一真關(guān)于敵人火力強大的說法。難道這黑虎山里,真的盤踞著一支裝備如此精良、戰(zhàn)斗力如此強悍的龍國主力?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之前僅僅將對方視為“土匪”或小股游擊隊的判斷,就大錯特錯了!
這也意味著,他之前遭受的挫敗,以及這次伊藤中隊的慘敗,似乎……不完全是他們無能,而是敵人過于強大?
“你說……敵人至少有三四百人?裝備精良?”山田信雄再次確認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哈依!千真萬確!”伊藤一真立刻挺直了腰板,雖然還是跪著,但斬釘截鐵地回答,“他們的火力密度和戰(zhàn)術(shù)配合,絕對是正規(guī)軍主力部隊的水平!甚至……比我們之前遇到的一些龍國軍主力還要難纏!他們非常熟悉地形,戰(zhàn)術(shù)刁鉆狠辣!我們……我們完全是中了他們的圈套!”
山田信雄沉默了。他看著跪在地上,渾身狼狽卻言之鑿鑿的伊藤一真,又看了看旁邊幾個同樣面露驚色的參謀。帳篷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伊藤一真的話,雖然有夸大其詞、推卸責(zé)任的嫌疑,但并非完全不可信。
畢竟,一個中隊的覆滅是事實。如果敵人真的只有幾十個土匪,怎么可能做到這一點?除非……伊藤一真和他帶回來的這十幾個人,全都在撒謊?但這似乎也不太可能。
“八嘎……”山田信雄低聲咒罵了一句,不知道是在罵伊藤的無能,還是在罵敵人的狡猾,或者是在罵提供錯誤情報的部門。
他煩躁地揮了揮手,示意衛(wèi)兵將已經(jīng)癱軟如泥的伊藤一真拖下去,“把他看管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zhǔn)任何人接觸!”
“哈依!”衛(wèi)兵應(yīng)聲上前,架起幾乎無法站立的伊藤一真,拖出了帳篷。
帳篷里只剩下山田信雄和他的核心幕僚。短暫的沉默后,山田信雄猛地轉(zhuǎn)身,目光掃過墻上懸掛的黑虎山及周邊區(qū)域的軍用地圖,眼神變得銳利而決絕。
恥辱必須用勝利來洗刷!損失必須從敵人身上加倍奪回!
“參謀長!”山田信雄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