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林楚生沉聲喊道。
“到!”劉山立刻小跑過來,臉上帶著被風吹出的高原紅,眼神明亮而堅定,“縱隊長,都準備好了!擦得锃亮,保證一打就響!只要小鬼子敢露頭,保管讓他們嘗嘗咱們‘傳家寶’的厲害!”
看著劉山那充滿自信的樣子,林楚生心里稍安。
這兩門炮,是他們現(xiàn)在最大的依仗,也是他敢于設下這個口袋陣的最大底氣。
居高臨下,射程至少能延伸到四公里開外,足以覆蓋整個山間平地,給予追擊的日軍致命打擊。
“好!”林楚生點了點頭,語氣斬釘截鐵,“聽我命令!一旦日軍主力進入前方那片開闊地,進入我們炮火的有效射程,就給我狠狠地打!不用吝嗇炮彈!先給他們來個迎頭痛擊,打亂他們的部署!”
“是!縱隊長放心!”劉山用力一點頭,轉身跑回炮位,開始最后一次檢查射擊諸元。
山頂?shù)目諝夥路鹉塘耍挥酗L聲嗚咽著掠過耳畔。
幾個負責觀察的戰(zhàn)士,端著望遠鏡,一動不動地盯著山下的動靜,每個人的神經(jīng)都繃得緊緊的。
臨時挖掘的戰(zhàn)壕里,負責掩護炮兵陣地的戰(zhàn)士們,也握緊了手中的“八大?!被蛘呷舜笊w,嚴陣以待。
與此同時,飛虎嶺下的山路上,黑虎縱隊的四個班正在進行著一場驚心動魄的“滾筒式”撤退。
“快快快!跟上!狗日的鬼子咬得太緊了!”王老根一邊端著“八大?!背砗蠛鷣y開了兩槍,壓制追兵,一邊扯著嗓子催促著前面的戰(zhàn)士。
汗水浸透了他的棉襖,順著額角往下淌,但他根本顧不上擦。連續(xù)的伏擊、撤退、再伏擊、再撤退,已經(jīng)耗盡了他們大部分的體力。
尤其是剛才二愣子和秦峰他們那個阻擊點,鬼子的擲彈筒打得又準又狠,要不是撤得快,恐怕就得交代在那里了。
“一班!左翼!占領那片石頭堆!掩護!”秦峰的聲音冷靜而清晰,在這混亂的槍聲中格外醒目。
他帶著五班殘存的戰(zhàn)士,迅速利用地形隱蔽,手中的“八大?!眹娡轮鹕啵珳实攸c射著追得最兇的幾個鬼子。
“二班!跟我來!右邊那道土坎!快!”二愣子也帶著二班的弟兄,占據(jù)了另一側的有利地形,歪把子機槍“噠噠噠”地吼叫著,形成交叉火力。
李飛帶著炮兵班剩下的幾個迫擊炮手,已經(jīng)將最后一枚炮彈打了出去,此刻也加入了步兵的行列,用步槍進行掩護。
這種交替掩護、梯次后退的戰(zhàn)術,是林楚生事先就反復強調(diào)和演練過的。
目的是最大限度地保存有生力量,同時不斷給追擊的日軍造成麻煩,將他們牢牢地拖在預定的路線上。
效果是顯著的。追擊的日軍雖然人多勢眾,火力也不弱,但在這種你打我退、我退你打的糾纏中,始終無法形成有效的包圍,反而被黑虎縱隊零敲碎打地干掉了不少人。
尤其是“八大?!蹦莾疵偷幕鹆?,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和實際傷亡。
然而,黑虎縱隊的傷亡也在不斷增加。鬼子畢竟人多,而且被連續(xù)伏擊激怒后,追擊得異常瘋狂。
子彈不長眼,總有戰(zhàn)士在撤退途中或者掩護時中彈倒下。
“猴子!猴子!”一個年輕戰(zhàn)士凄厲地喊著,他身邊一個同樣年輕的戰(zhàn)友胸口中彈,鮮血汩汩地往外冒,眼看是活不成了。
“別管了!快走!”旁邊的老兵一把將他拽起來,拖著他繼續(xù)往前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給他報仇!”
悲憤的情緒在隊伍中蔓延,但沒有人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