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掉了趙文秀的尸體,提著大刀,再次沖進了敵群。
第十次,第十一次,第十二次……
進攻如同無休無止的潮水。
一連的陣地,已經(jīng)成了一座巨大的絞肉機。
敵人的尸體,幾乎填滿了陣地前的每一寸土地,而一連的戰(zhàn)士,也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當(dāng)?shù)谑宕螞_鋒的號角吹響時,張大彪的身邊,還能站著的,只剩下不到二十個人了。
每個人都掛了彩,每個人的彈藥都已經(jīng)打光。
他們的武器,只剩下刺刀、工兵鏟,還有從敵人尸體上撿來的石頭。
“連長……頂不住了……”二排長捂著流血的肚子,靠在戰(zhàn)壕里,絕望地說道。
張大彪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把一面小小的,被鮮血浸透的紅旗,
從犧牲的旗手懷里取出來,小心翼翼地疊好,揣進了自己的懷里。
“通訊員!”他喊道。
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戰(zhàn)士跑了過來:“連長!”
“你,從后面的交通壕撤下去,告訴營長,一連,打光了。我張大彪,沒給一連丟臉!沒給三團丟臉!”
“連長!我不走!要死一起死!”通訊員哭著喊道。
“這是命令!”張大彪一腳把他踹進交通壕,“滾!給一連,留個種子!”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身邊這最后十幾張年輕而疲憊的臉。
“弟兄們,怕死嗎?”
“不怕!”聲音稀稀拉拉,卻異常堅定。
“好!”張大彪咧開嘴,露出一口被血染紅的牙齒,“司號員!吹號!吹沖鋒號!
咱們一連,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沖鋒的路上!”
“是!”司號員顫抖著舉起了那支被砸扁了的軍號。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沉重而有節(jié)奏的震動,從地底傳來。
那不是炮擊,也不是坦克的轟鳴。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一個趴在陣地邊緣的戰(zhàn)士,用最后一絲力氣抬起頭,看向了遠方,他的瞳孔,猛地收縮了。
“火……火焰噴射器……”
只見敵人的陣地上,出現(xiàn)了十幾個背著巨大罐子、手持長長噴管的士兵。他們,是國府軍從美國主子那里學(xué)來的,最惡毒的武器。
對面的國府軍官,舉著望遠鏡,看著那片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陣地,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