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蹬蹬蹬”上樓,直接闖進了人事科,焦圣學嚇得一哆嗦,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看清楚是我后,這才重新坐下,自言自語地說:“你嚇我一跳,還以為是誰那?!?/p>
他看到我情緒不對,就讓我坐。我不坐,問他:“焦科長,我剛從餐廳那里上來,怎么著,我不能做廚師了,只能當洗菜工和廚房清潔工?”
焦圣學指了指沙發(fā),說:“你先坐,沉住氣,莫沖動,好好說話不行么?”
“我原來是從廚師崗位提拔到宣傳科的,現(xiàn)在就是再回去,也應該安排我當主廚,干副廚也是可以的,最不濟幫廚總行吧?可是,要么洗菜工,要么廚房的清潔工,我難以接受!”
說完,我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沙發(fā)發(fā)出一陣吱吱扭扭的聲音,像是散了架一樣。
我掏出一支煙點上,大口大口地吸。
焦圣學說:“平時看你挺穩(wěn)重的,咋遇到事也容易激動啊。你休息一會兒,我打個電話問問是什么情況?”說著,拿起話筒開始撥電話。
接通后,問:“是餐廳辦公室的潘經(jīng)理么?”
“是我,潘欣玉?!?/p>
“我是人事科的焦圣學啊,有這么個事想問問你,關于肖成同志回廚房工作,只有洗菜工和清潔工兩個崗位可以選擇嗎?”
“是焦科長啊。對,只有這兩個崗位,其它的無能為力?!?/p>
“肖成原來的時候,可是廚房掌勺的,還是廚房負責人……?!?/p>
“沒辦法,廚房現(xiàn)有人員足夠,確實無法讓他回廚房工作?!苯又?,聲音壓低:“焦科長,剛才你不是打電話吩咐過……。”
“潘經(jīng)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就這樣吧,我掛了?!?/p>
剛才潘欣玉的話,我一字不漏地全聽到了,就是她壓低聲音說的話,我也聽了個清楚明白。看來,焦圣學扮演了黑白兩個角色,一方面是關于我回廚房的通知,另一方面又吩咐潘欣玉要給予我“特別關照?!?/p>
很顯然,他是在執(zhí)行領導的命令,根據(jù)我對他的了解,他還沒有這個自作主張的膽量。
誰的命令?是保衛(wèi)科長?還是分管經(jīng)理?或者是吳經(jīng)理?
我剛要試探一下他的口氣,他說話了:“小肖,說實在的,你辦公室的火災事故,嚴格說來,應該深入地進行調查了解,可是,如果上報,事態(tài)肯定擴大,就要追究你的思想動機問題。如果說是報復行為,那你根本連當洗菜工和清潔工的機會也沒有了?!?/p>
“是吳經(jīng)理壓住了此事,讓保衛(wèi)科對你做個記錄,我們內部處理一下就行了。你應該知道,她對你一直是愛護和充滿關心的,并把你當人才來培養(yǎng)。所以,你應該感謝她?!?/p>
“我問你,洗菜工還是清潔工,跟廚師工作相比,是累還是輕松?工資是低了還是怎么的?退一步海闊天空,有這么個崗位先干著,是金子不管在哪里,都會發(fā)光的。你只要努力,還會有被提拔的一天!”
昨天我和他還是平起平坐,今天他就可以教訓我了。他工作時間長,有閱歷,雖然水平不高,但是在這個崗位上始終很穩(wěn)定。我很清楚,這是他無條件地聽從吳經(jīng)理的話所帶來的好處。
通過他的這番話,我也聽得出來,事情已經(jīng)無法改變,如果這兩個崗位不去選,那只有另請高就,卷鋪蓋走人。
焦科長也只是個扛活的,是個執(zhí)行者,為難他一點用處也沒有。
不過,正如他說,有這么個崗位先干著,或許還有別的機會。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要是看不上這兩個工種,以后再好的機會也輪不到我頭上了。
于是,我重新回到了餐廳經(jīng)理辦公室。
潘欣玉微笑地看著我:“怎么又回來了?”
我說:“我愿意當廚房清潔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