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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婁曉娥吃醋，和她的心事（第1頁）

初秋的風(fēng)卷著桂花香，漫過機(jī)床廠的院墻。婁曉娥提著飯盒走到車間門口時，腳步突然頓住——葉辰正站在梧桐樹下，懷里抱著個姑娘，那姑娘的臉埋在他胸口，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哭。

陽光透過葉隙落在他們身上，葉辰的手輕輕拍著姑娘的背，動作溫柔得不像話。婁曉娥手里的飯盒“哐當(dāng)”撞在門框上，發(fā)出的聲響讓葉辰猛地回頭，懷里的姑娘也抬起頭，露出張帶著淚痕的臉，眉眼間竟和葉辰有幾分像。

“曉娥？”葉辰的手頓了頓，下意識把懷里的人往旁邊扶了扶，“你咋來了？”

婁曉娥扯了扯嘴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給你送午飯。”她的目光掃過那姑娘——扎著高馬尾，帆布包上的鈴鐺還在晃，一看就是學(xué)生模樣，“這位是？”

“我表妹，葉思念，剛到北京，考上林業(yè)大學(xué)了?！比~辰介紹道，又對葉思念說，“這是婁曉娥，我們車間的技術(shù)員?！?/p>

葉思念擦了擦眼淚，對婁曉娥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婁姐姐好，我剛跟表哥鬧別扭，讓你見笑了?！?/p>

鬧別扭？婁曉娥心里“咯噔”一下。剛才那明明是安慰的架勢，哪像鬧別扭？她把飯盒往葉辰手里一塞，語氣硬邦邦的：“廠里下午要開技術(shù)會，你趕緊吃，別遲到?！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帆布包帶勒得肩膀生疼，她卻沒回頭。

車間里的機(jī)器轟鳴聲蓋過了心跳，婁曉娥蹲在機(jī)床旁擰螺絲，手指卻總打滑。旁邊的王大姐看出她不對勁，撞了撞她的胳膊：“咋了？跟葉辰吵架了？”

“沒有?！眾鋾远鸬皖^繼續(xù)干活，耳朵卻豎著聽門口的動靜。她聽見葉辰的聲音傳來，帶著笑意，大概是在跟他表妹說話。那笑聲像根針，扎得她心里發(fā)慌。

她認(rèn)識葉辰三年了。三年前他從木工坊轉(zhuǎn)來機(jī)床廠，穿著洗得發(fā)白的工裝，站在車床前手足無措，還是她手把手教他認(rèn)零件。他話少，卻會在她加班時默默留一盞燈，會在她搬不動鋼板時伸手幫忙，會在她生日那天，送她一把自己磨的木工尺，說“量零件準(zhǔn)”。

她以為他們之間是不一樣的。上周她隨口說喜歡廠區(qū)外的桂花樹，昨天就發(fā)現(xiàn)他在樹下修了個木凳，說“午休時能坐著聞香味”。她偷偷在他的工具箱里塞了塊桂花糕，今天卻看見他表妹手里拿著塊一模一樣的——肯定是他給的。

午休時，婁曉娥故意繞到梧桐樹下，果然看見葉辰和他表妹坐在木凳上，葉思念正拿著塊桂花糕喂葉辰，他沒躲開，反而張嘴接了。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像幅畫，刺得她眼睛發(fā)酸。

“婁技術(shù)員也來曬太陽？”葉辰抬頭看見她，笑著打招呼。

婁曉娥抱起胳膊，故意提高聲音：“不了，怕打擾你們兄妹情深?！彼f著轉(zhuǎn)身就走，聽見身后葉思念問“表哥，婁姐姐好像不高興？”，葉辰說“她就那樣，刀子嘴豆腐心”。

“刀子嘴豆腐心”？婁曉娥咬著唇，走到車間角落的水龍頭下洗手，冰涼的水澆在手上，卻澆不滅心里的火氣。她想起去年冬天，她發(fā)燒暈在車間，是葉辰背著她去的醫(yī)務(wù)室，一路上喘著粗氣說“婁曉娥你挺住”；想起他總把她不愛吃的肥肉挑出來，自己默默吃掉；想起他看圖紙時皺眉的樣子，比車間里任何一臺機(jī)器都讓她心動。

這些，難道都是她想多了？

下午開技術(shù)會，婁曉娥坐在葉辰對面，目光卻總?cè)滩蛔⊥沁咁?。他正低頭跟旁邊的葉思念說什么，葉思念笑得眼睛彎成月牙，手還搭在他的胳膊上。婁曉娥手里的筆“啪”地掉在桌上，所有人都看過來，她慌忙撿起，臉紅得像燒起來。

散會后，葉辰走過來：“剛才咋了？不舒服？”

“沒事?！眾鋾远饎e過臉，“我先走了?！?/p>

“等等。”葉辰從口袋里掏出個紙包，“思念帶的老家山楂糖，給你嘗嘗?！?/p>

婁曉娥沒接：“不用，我不愛吃酸的。”她知道他記得她愛吃甜的，這分明是他表妹剩下的！

葉辰愣了愣，把紙包塞回口袋，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皺了起來。

傍晚，婁曉娥路過傳達(dá)室，看見葉思念在寄信，信封上的地址是老家。她聽見葉思念跟門衛(wèi)說：“我表哥就是嘴笨，明明喜歡婁姐姐，卻總不敢說，還讓我?guī)介?，不知道她愛吃甜的……?/p>

婁曉娥的腳步像被釘住了。喜歡？他喜歡她？

她悄悄退到樹后，看見葉思念轉(zhuǎn)身跑向葉辰，嘴里喊著“表哥，婁姐姐是不是生氣了？我跟你說……”后面的話被風(fēng)吹散，只看見葉辰猛地抬頭，往她這邊望過來，眼神里帶著點慌亂，還有點……期待？

婁曉娥的心跳突然亂了節(jié)拍。她摸了摸口袋，里面有塊沒送出去的奶糖，是她特意買的，想給他的。

桂花香又飄了過來，這次帶著點甜。婁曉娥咬了咬唇，轉(zhuǎn)身往車間走——她得等他下班，把奶糖給他。有些心事，藏不住了，也不用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