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在彭來昌臉上,卻沒讓他冷靜半分。
離開錢老住處后,他坐在車里,臉色依舊難看。
錢老的勸說像根刺扎在心里,可讓他向蔣震低頭,他終究咽不下這口氣。
——不行,不能就這么認栽!
彭來昌掏出手機,翻出一個京城的號碼撥了過去。
他是省委書記,官場深耕多年,認識的高官不在少數(shù)。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那邊傳來一個略帶疲憊的聲音:“來昌?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
“老領(lǐng)導,我這邊出事了!”彭來昌的聲音帶著急切,“京央調(diào)查組在廣貴搞扶貧反腐,抓了我不少下屬,這里面有誤會??!我聽說調(diào)查組的朱組長手里還捏著一部分人的案子,您能不能幫我跟他打個招呼,網(wǎng)開一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邊沉默了片刻,語氣凝重地說:“來昌,這事不好辦啊。蔣震把動靜鬧得太大,京城這邊都知道了,現(xiàn)在正是風口浪尖,誰也不敢輕易開口。再說,京央調(diào)查組直接對上面負責,朱組長也不敢擅自做主。”
“老領(lǐng)導,您再想想辦法!”彭來昌急得不行,“那些都是跟著我多年的老部下,要是真被查得太狠,我這個書記臉上也無光啊!以后我肯定記著您的情!”
又僵持了十幾分鐘,對方才松口:“行吧,我試試聯(lián)系一下朱組長的老領(lǐng)導,看看能不能說上話。但我不敢保證,你也別抱太大希望?!?/p>
“謝謝老領(lǐng)導!謝謝老領(lǐng)導!”彭來昌連忙道謝,掛了電話后,心里稍微有了點底。
他靠在座椅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一遍遍祈禱能有好消息。
這京央調(diào)查組的案子,一旦傳開,想壓下來難如登天。
彭來昌心里清楚這一點,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格外煎熬。
直到晚上十一點半,手機終于響了,是京城老領(lǐng)導打來的。
“來昌,這事兒給你辦得差不多……”老領(lǐng)導低聲說:“朱組長那邊答應(yīng)了,會降低調(diào)查標準,不會把事情做絕?!?/p>
“真的?太好了!太感謝您了!”彭來昌激動得差點從書房的座位上跳起來,連日來的焦慮一掃而空。
可他不知道的是——朱組長這所謂的“答應(yīng)”——根本不是朱組長自己的主意,更不是領(lǐng)導的施壓。
因為,就在京城老領(lǐng)導聯(lián)系朱組長的老領(lǐng)導后,朱組長第一時間就給蔣震打了電話。
蔣震聽完情況后,對朱組長說:“既然是京城的老領(lǐng)導打招呼,那就賣個面子。你給彭來昌回個電話,告訴他會降低調(diào)查標準,讓他放心。”
“蔣組長,這合適嗎?”朱組長有些猶豫,“咱們的調(diào)查不能打折扣啊?!?/p>
“放心,我自有安排?!笔Y震語氣篤定地說:“彭來昌這個人講義氣,知道你幫了他,肯定會帶著禮物來見你。你記住,千萬別跟他見面,就說等最終報告出來后再聯(lián)系。第七天準備上報的時候,我會組織你們見面?!?/p>
朱組長雖然摸不透蔣震的心思,但蔣震是調(diào)查組第一副組長,他只能聽從吩咐。
掛了蔣震的電話,朱組長立刻給彭來昌打了過去?!芭頃?,您好?!?/p>
“朱組長!你好!”彭來昌接到朱組長的電話,心情那叫一個激動。
朱組長的客氣地說:“關(guān)于您關(guān)心的那些同志的案子,我會酌情處理,不會搞得太過分,您放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