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至道之綱,有四。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道理都擺在眼前,可仍然架不住世間變化,致使——
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父母不像父母,而子女。。。。。。
不認父母為父母。
雷聲與啜泣聲共同轟鳴的庭院之中,余幼嘉垂下了眼,將手按在低頭啜泣的二娘肩頭:
“。。。。。。繼續(xù)寫罷,二姐?!?/p>
“若是能選,誰愿意投身惡母腹中呢?”
“蒼生局中,鮮少有抉擇的余地。”
“咱們能做的,便是抓住少數(shù)自己能做抉擇的時候,做出對自己最有益的事兒。”
二娘的淚水大顆大顆的落在那塊胡亂裁剪的破衣布料之上,她后知后覺拿手捂了臉,努力咽下喉中的痛感,努力應聲道:
“好?!?/p>
余幼嘉最后捏了捏少女柔弱的肩膀,便松開了手。
剛剛的話已經(jīng)是她最能安慰人的話,也是她的底線。
若還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一直柔弱,一直做壞一直需要安慰,那必定會出現(xiàn)在她會舍棄的選項之列。
余幼嘉這回沒有繼續(xù)一字一句的說話,只是指點道:
“往下繼續(xù)寫,將大夫人有孕,家中熬制梨膏糖賺了二兩銀錢,卻要悉數(shù)填補周氏賭錢窟窿的事兒寫下去。”
二娘含淚應了,余幼嘉便抬步,去做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兒——
她邁步朝前走了幾步,握住了三娘死死攥著木桶的手,將那只打水的破木桶從三娘手上取下,順手拍了拍對方的手背:
“去坐到二姐身旁罷?!?/p>
“這不過就是一點兒小事,我自己能解決,不必你哭著鼻子操心?!?/p>
三娘本就忍了半晌,聞言實在是沒忍住,抱著余幼嘉便哇哇大哭起來。
她性子又活潑,不像二娘一樣沉寂內(nèi)斂,委屈的厲害,便什么都不管了,話和倒豆子似的張口就是一堆:
“嘉妹。。。。。。嘉妹!你別聽她的!你都不知道。。。。。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第一日見到你與周氏的時候,我都嚇壞了,可待你砍窗門,說要帶咱們走的時候,二姐便說,你是頂頂好,頂頂厲害的!”
“若不是你帶咱們離開了原先的院子,咱們一家子為了個落腳的地方,都不知會不會鬧的四分五散,若不是你將院子賣了,得了些銀錢,給咱們買藥,要衣服,帶著咱們安家,咱們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p>
“你還給大家請大夫,買藥看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