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煉過的中巴車里,十六個孩子坐在皮質(zhì)的座椅上,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
食物被捧出來的瞬間,所有眼睛都亮了。
徐思雨用軍刀小心地切開肉干,刀刃摩擦硬肉的嘶嘶聲讓所有孩子的喉結都跟著滑動。
最小的那個孩子沒有去搶,只是把分到的一小塊餅干緊緊攥在手心,好像這樣就能留住它的溫度。
他先是伸出舌頭,一遍遍舔著餅干粗糙的表面,直到它微微發(fā)軟,才用門牙小心翼翼地磨下一丁點。
麥香在舌尖炸開的瞬間,他臟兮兮的小臉上,那雙過于大的眼睛突然閉上了,長睫毛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沒有人說話。
車里只有牙齒研磨干糧的細響,和喉嚨里發(fā)出的、滿足的咕嚕聲。
鐵錘把自己那份掰了一半,塞給身邊更小的女孩。
女孩雙手捧著,像接住了整個世界。
車窗外是蒼涼的集鎮(zhèn),而這一刻,車廂里飄著的餅干屑和肉干的咸香,成了這群孩子世界里最堅固的堡壘。
張秀禾也拿出一塊兒餅干,一只手往嘴里送,一只手捧在下巴下面,生怕浪費掉一點點碎渣。
徐思雨則是盯著孩子們細嚼慢咽。
餓極的人,突然吃到食物,被噎死的事情,比比皆是。
所以徐思雨每一次給的食物就一點點,讓孩子們逐漸適應。
張秀禾吃完一塊兒餅干之后,看向徐思雨。
“恩人,還沒問你姓名呢!”
“叫我徐思雨就行了,別叫我恩人,聽著別扭!”
“你們也是準備北上去投靠沈市安全區(qū)?”
“不,路過那里!”
“哦,那就太好了,等到了安全區(qū),孩子們就算是有了活路了。”
“你舅舅既然是沈市的連長,那你為什么不早一些去沈市安全區(qū)呢!
你們東北的喪尸密度可比別的地方小太多太多了?!?/p>
張秀禾苦笑著搖搖頭。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