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口,死寂彌漫。
塵埃在慘白的光線下緩緩沉浮,混雜著濃重的血腥氣焦糊味和不知道多少人出的冷汗汗腥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粘稠氣息。
除了林驚羽和林靈山,再無一人站立。
就連林軒也在剛才因為雷霆巨大的威懾力,盤膝坐在地上。
黑風(fēng)寨修士如同被巨浪掃倒的麥稈,匍匐在地,額頭死死抵著冰冷堅硬的黃土地。
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絲多余的聲響會打破這詭異的平靜,招來滅頂之災(zāi)。
林驚羽靜靜立在狼藉中央,灰布衣衫被微風(fēng)吹動,露出幾處焦黑的邊緣。
此時他的狀態(tài)也并不是很好。
因為雷煞符的異變,硬是強行抽取了體內(nèi)大量靈力。
導(dǎo)致靈力幾近干涸,經(jīng)脈隱隱作痛,精神也因長時間高強度的精準(zhǔn)控制,有了一些疲憊感。
他深知,腳下這片虛浮的威嚴(yán)搖搖欲墜。
這些人跪的,并非他這個練氣四層的林家子弟,而是他身后那個被杜撰出來,賜下來一道符就能揮手間令煉氣七層灰飛煙滅的雷修前輩。
這是一場豪賭,一場在刀尖上跳舞用謊言編織的空城計。
好在,他賭贏了。
為林家賭出來一條坦途。
瞥了一眼身旁僵立的林靈山,這位硬漢家主此刻也是臉色微白,顯然也還未從剛才那雷霆一擊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目光如冰冷的溪流,緩緩淌過跪伏的人群,最終落在四當(dāng)家公允于身上。
他正以一個極其謙卑的姿態(tài)蜷縮著,那張原本陰鷙的臉此刻只剩下慘白和驚悸,額角的冷汗混著塵土,在臉頰上劃出幾道污濁的痕跡。
林驚羽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針,刺破了凝滯的空氣,清晰地鉆入每個人的耳膜:
“現(xiàn)在知道跪了?”
他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帶著洞悉一切的嘲諷,“不是知道自己錯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吧!”
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石塊砸在眾人心頭。
黑風(fēng)寨的匪徒們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有幾個甚至壓抑不住地發(fā)出細(xì)微的嗚咽,如同瀕死的野狗。
公允于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牙齒咯咯作響。他不敢抬頭,更不敢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