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章 茶館里的拂塵經(jīng)（第1頁）

姑蘇城的青石板路被春雨泡得發(fā)亮，周元抱著小芽穿過掛滿油紙傘的巷弄，鼻尖縈繞著若有若無的茶香。

地圖上標注的"無塵茶館"藏在巷子盡頭，門楣上掛著塊褪色的木匾，"無塵"二字被茶香熏得發(fā)亮，細看竟是拂塵掃過的痕跡。

"哥，傘傘。。。"小芽迷迷糊糊地指著頭頂?shù)挠图垈?，手腕上的櫻花紋在雨絲中泛著微光。周元剛要推門，門卻"吱呀"自行打開，穿月白衫的老嫗正用竹掃帚清掃臺階，每片落葉都被掃成精致的扇形，整齊地碼在墻角。

"雨天路滑，小友當心。"老嫗抬頭，眼角皺紋里卡著片茶葉，掃帚柄上纏著半截褪色的紅綢，正是老塵描述的"除塵帚"特征，"進門先跨右腳，免得驚了灶王爺——哦，你們不是凡人。"

周元剛跨過門檻，突然聽見二樓傳來古琴聲，七根琴弦上竟纏著淡淡靈氣，如利刃般切割著空中的塵埃。

老嫗的掃帚突然繃直，竹枝化作玉柄拂塵，紅綢帶"唰"地展開成三尺長鞭："又是滅刀會的音波刺客，老身的晨掃還沒做完呢。"

小芽突然在他懷里打了個寒顫，櫻花紋閃過一絲黑氣。周元抬頭，看見二樓欄桿處站著灰衣男子，懷中抱著焦尾琴，琴弦上凝結著肉眼可見的音波刃，正順著樓梯向他們逼近。

"塵奶奶，好久不見。"老塵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拂塵從房梁上飄落，穗子上的金粉在琴音中閃爍，"還是老規(guī)矩，你掃落葉，我掃雜音？"

除塵帚輕哼一聲，掃帚尖點地畫出太極圖："老塵你還是這么愛搶功勞，當年在靈界茶樓，是誰把我的除塵三十六式偷學去改成拂塵經(jīng)的？"話雖這么說，拂塵卻已化作萬千竹枝，如孔雀開屏般擋住音波刃。

周元這才看清，除塵帚的真實形態(tài)是把玉柄拂塵，每根竹枝上都刻著細小的滅魔咒文，揮動時發(fā)出細碎的梵音。而老塵的拂塵則泛著金光，穗子上的金粉組成流動的經(jīng)文字符，與琴音碰撞時爆發(fā)出陣陣清音。

"音波刺客最是難纏。"老塵的拂塵突然掃向周元手中的老鍋鏟，"小元，用食神之力引動茶香，塵奶奶的除塵帚能把雜音凝成茶垢！"

周元恍然大悟，老鍋曾說過"靈氣烹飪講究色香味俱全"，此刻茶館里飄著的碧螺春香，正是最好的"食材"。他將小芽放在竹椅上，斷柄吊墜抵住老鍋鏟的食神印，突然看見空氣中的音波刃變成了可觸摸的琴弦狀。

"老鍋教我的面發(fā)千鈞能定住面團，那茶香應該能。。。"周元試著用鏟柄敲擊桌面，茶香突然凝聚成網(wǎng)，將音波刃困在其中。除塵帚趁機揮鞭，紅綢帶卷住茶網(wǎng)用力一甩，音波刃竟被甩成了茶渣，落在銅茶盤里發(fā)出"滋滋"聲。

"好小子！"除塵帚的拂塵突然變回老嫗模樣，塞給周元一塊芝麻糖，"當年你爺爺來喝茶，總把我的茶渣收集起來當肥料，說能種出會跳舞的靈米——沒想到孫子比他還機靈。"

灰衣男子見勢不妙，琴弦突然暴漲，化作七道靈蛇撲向小芽。

老塵的拂塵橫在竹椅前，金粉組成"靜"字結界，靈蛇撞上去瞬間凝固成琴弦雕塑。除塵帚的紅綢帶卻繞到男子背后，輕輕一掃，焦尾琴上的滅世刀紋路竟被掃落，露出底下刻著的"樂坊弟子"印記。

"原來不是滅刀會本部的人，是黑市雇傭的散修。"老塵的拂塵尖挑起男子的袖口，露出三道刀疤，"靈界樂坊的叛徒，專門用音波術偷靈器記憶——說，想偷什么？"

男子咬牙不答，突然捏碎琴弦，琴音化作無數(shù)細針射向周元。除塵帚的拂塵突然變大，如巨網(wǎng)般兜住所有細針，竹枝間卻溢出淡淡茶香："小友，記得老茶說的茶垢能粘邪祟嗎？"

周元福至心靈，抄起桌上的茶壺往拂塵上倒茶。滾燙的碧螺春澆在細針上，竟將它們粘成了茶餅，散發(fā)出濃郁的炒青味。男子目瞪口呆，顯然沒想到自己的音波攻擊會被茶水化解。

"塵奶奶的除塵帚，連靈界最臟的魔音都能掃干凈。"老塵笑著替周元斟茶，茶湯里倒映出除塵帚年輕時的模樣——手持拂塵站在靈界茶樓，一帚掃退三十名魔修，"當年她用除塵帚掃過的琴弦，彈出來的曲子能讓鐵樹開花。"

戰(zhàn)斗結束后，除塵帚變回青年輕貌美模樣，紅綢帶系在腰間像極了當年的戰(zhàn)裙："老塵你還是這么會賣乖，當年要不是你偷學我的招式，靈界拂塵派哪能發(fā)揚光大？"她突然轉向周元，拂塵尖輕點他眉心，"小友的靈器共鳴很特別，居然能讓茶香具現(xiàn)化，這點連你奶奶都沒做到。"

周元摸了摸眉心，感覺有股暖流匯入，眼前突然閃過爺爺在茶館與除塵帚對飲的畫面。老茶的信里提過，奶奶曾用茶香為劍，在靈界茶道大會上斬落過魔修的毒酒，原來這就是"靈器共鳴"的傳承。

"接下來去哪兒？"除塵帚遞來本《除塵要術》，封皮上貼著張字條，"老鍋那胖子是不是又偷了我的紅綢帶？替我告訴他，再敢用我的帶子當搟面杖，就去松韻居喝他十年靈茶！"

周元翻開書，發(fā)現(xiàn)里面夾著爺爺?shù)牧粞裕?老塵老鍋總吵架，唯有塵奶奶能治他們——她的除塵帚連老斬的刀鞘都能掃得發(fā)亮。"他突然想起井底壁畫里，除塵帚曾用拂塵替滅世刀掃去刀身上的魔氣，原來退休靈器的日常，就是把戰(zhàn)斗招式變成了打掃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