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往黑砂嶺越駛越近,空氣里的焦糊味越來越重,連河水都泛著股黑灰色,偶爾飄來幾片沾了黑砂的枯葉,剛碰到船板就“滋滋”燒出小坑。
金銹侯蹲在船邊,用滕老漢給的藤編護腿蹭了蹭船板上的黑灰,皺眉道:“這地方也太邪乎了,連水都透著股怪味,怕是離熔爐不遠了。”
小芽舉著護海珠,珠子的藍光比剛才暗了些,她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靈材的氣息越來越濃,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像是被什么東西擋著,看不透里面的情況。”
老鍋站在船頭,瞇著眼往黑砂嶺方向望——那山嶺光禿禿的,連棵草都沒有,山腳下繞著圈黑砂霧,霧里隱約能看見個巨大的黑影,像是熔爐的煙囪,正冒著黑煙。
“大伙把家伙都備好!”老斬拔出短刀,刀刃上涂了周師傅給的護鐵膏,泛著層淡光,“前面那霧肯定有問題,進去后別亂走,跟著護海珠的藍光走?!?/p>
說話間,快船已經(jīng)到了山腳下,剛靠近黑砂霧,霧里突然竄出幾條黑砂蛇,張著嘴往船上撲,蛇身上的黑砂還在“噼啪”冒火星。
“來得正好!”鐵老漢的徒弟鐵小鍛舉著新打的鐵叉,叉尖對著黑砂蛇就戳過去,“俺這鐵叉涂了護鐵膏,看你敢不敢碰!”
“叮”的一聲,鐵叉戳中黑砂蛇,蛇身瞬間散成黑砂,卻沒消失,反而順著鐵叉往上爬,想燒到鐵小鍛的手。
“用靈泉水沖!”小芽大喊,護海珠飛出幾滴水珠,落在鐵叉上,黑砂立馬就消了,鐵小鍛趕緊把鐵叉收回來,拍著胸口道:“這黑砂也太黏人了,跟狗皮膏藥似的!”
老鍋抬手結印,木靈的綠光裹著水靈的藍光,像條帶子似的繞著船身轉(zhuǎn)了圈:“俺在船周圍布了層靈氣場,黑砂近不了身,咱們直接沖進去!”
船工趕緊搖櫓,快船沖進黑砂霧里,霧里伸手不見五指,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還有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怪笑,聽得人心里發(fā)毛。
金銹侯掏出柳老漢給的琉璃反光鏡,對著前方晃了晃,鏡子反射出點微光,隱約能看見前面有個洞口,洞口周圍堆著不少黑砂袋。
“前面有洞!靈材肯定在里面!”金銹侯剛想喊,突然覺得腳下一沉,低頭一看,船板上的黑砂竟凝成了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哎喲!這啥玩意兒!”金銹侯使勁甩腳,藤編護腿蹭到黑砂手,護腿上的護藤膏起了作用,黑砂手“滋滋”響著散了,“還好滕老漢的護腿管用,不然俺的腳就得被燒個洞!”
眾人剛穩(wěn)住,洞口里突然噴出一股黑砂霧,比外面的更濃,霧里還摻著點淡紫色的煙,聞著有點甜,卻讓人頭暈。
“別吸這煙!”老斬趕緊捂住口鼻,“是迷魂煙,摻了黑砂,吸多了會出事!”
可還是晚了,鐵小鍛吸了兩口,突然眼睛發(fā)直,舉著鐵叉就往旁邊的柳小吹身上戳:“你是黑袍人!快把靈材交出來!”
柳小吹嚇了一跳,趕緊躲:“小鍛你瘋了!俺是柳小吹??!”
“不止他一個!”小芽突然喊,她看見金銹侯也不對勁了——金銹侯盯著手里的藤針,眼圈通紅,嘴里嘟囔著:“藤器坊……俺的藤器坊咋燒了……滕老漢!你在哪兒!”
老鍋也覺得頭暈,趕緊掐了自己一把,強行保持清醒:“是幻境!這黑砂霧能制造幻境,讓咱們看見最害怕的事!”
他剛說完,自己也晃了晃——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百工坊的場景,可坊子全被燒了,王叔躺在地上,柳老漢、鐵老漢都倒在黑砂里,老鍋急得大喊:“鄉(xiāng)親們!俺來救你們!”
“老鍋叔別上當!是假的!”小芽用牙咬了下舌頭,疼痛感讓她清醒了些,趕緊舉起護海珠,珠子藍光暴漲,照在老鍋身上,老鍋眼前的幻境瞬間散了。
“多謝小芽!”老鍋抹了把汗,“這幻境太真了,差點就信了!俺們得趕緊叫醒其他人,不然他們會自己人打自己人!”
小芽點點頭,護海珠的藍光盡量往眾人身上照,可黑砂霧越來越濃,藍光被擋得只能照到一小片地方,金銹侯已經(jīng)舉著藤針往船板上戳了,嘴里喊著:“黑砂!俺戳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