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養(yǎng)心殿黑壓壓跪了一地的人,卻一片死寂。
只剩下了極個別大臣因為緊張而小心翼翼的喘息聲。
養(yǎng)心殿外又是鵝毛大雪降落而下,這雪下的太大了,莫說是漠北那些被成片凍死的牛羊,便是中原地區(qū)的百姓也扛不過這么大的雪。
極寒天氣還是在前朝時期經(jīng)歷過一次,那一年凍死的人口就達幾十萬,朝堂震動,千里伏尸。
如今難道這樣的慘象要落在他蕭澤的頭上嗎?
他自認為自己一直兢兢業(yè)業(yè),是個好皇帝,不曾想上蒼要這般懲罰他。
蕭澤臉色鐵青手緊緊抓著面前的戰(zhàn)報,一封封的戰(zhàn)報,白底黑字,那字竟是漸漸變得赤紅了起來,像是鮮血在流。
這一場雪災不光考驗大齊,也在考驗著北狄和西戎。
大家都有些活不下去,要翻臉的感覺。
而蕭澤此時除了啟用被他奪去兵權的沈凌風,放眼整個大齊竟是沒有一個能打的。
蕭澤緩緩閉了閉眼,聲音都有些發(fā)緊。
他不想讓那些軍事將領做大做強,威脅到他的王朝。
可此時天怒人怨,逼著他不得不將兵權再交出去,蕭澤只覺得心口憋悶的疼。
兵部侍郎實在忍不住,跪行到蕭澤面前,重重磕了一個頭道:“皇上,如今情形危急,得加緊從朝廷調(diào)兵到邊地。”
“西戎倒也罷了,可是那北狄如今兵強馬壯又換了新的主子,大有南下之勢,還請皇上盡快定奪?!?/p>
蕭澤修長的手指輕輕點著紫檀木的桌面,眉頭幾乎擰成了川字。
當初他將沈凌風的兵權不擇手段地剝奪,如今再還回去,總覺得像是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他一向是好面子的人。
蕭澤長長吸了口氣,看著面前跪著的大臣,低聲呵呵笑了起來,笑聲帶著幾分凄慌。
讓四周的群臣聽著不禁心頭有些發(fā)顫。
蕭澤緩緩起身,看著面前這些人:“我堂堂大齊竟是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除了沈凌風爾等都是廢物?!?/p>
四周躬身匍匐著的人紛紛趴在了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莫說是罵他們廢物,即便是皇上罵他們廢物加狗東西,他們都得應著。
那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是北狄。
聽聞拓拔韜那位殺神為了奪取北狄皇位,將自己的十幾個哥哥都砍死了,這樣的人他們哪敢接茬兒?
四周的人更是身子躬了下去,齊齊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生怕被蕭澤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