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02章 亂象蔓延（第1頁）

洛陽城的晨霧里混雜著哭喊聲。東大街的綢緞莊前，掌柜的正拿著算盤抽打自家伙計，口中卻用蒼老的女聲嘶吼：“還我命來！那年冬天你偷了我的棉襖，害我凍死在破廟里！”伙計被打得滿臉是血，眼神卻空洞如泥偶，任由掌柜的施暴，周圍圍滿了瑟縮的百姓，沒人敢上前阻攔——這已是今日城內(nèi)爆出的第三起“鬼借身”。

類似的亂象正在全國上演。江南水鄉(xiāng)的烏篷船里，漁娘突然操著船夫的粗嗓門投河；塞北驛站的驛卒舉刀砍向同伴，說自己是被他害死的商隊護衛(wèi)；甚至皇宮的侍衛(wèi)也出現(xiàn)了異常，夜里在宮墻上行走如飛，口中念叨著前朝的秘聞。

官府的告示貼了一張又一張，禁軍在街上巡邏的頻次越來越密，卻攔不住人心的潰散。百姓們緊閉門窗，在門口掛起桃木劍、八卦鏡，甚至用狗血潑灑門檻，各種土法偏方傳遍街巷，卻擋不住詭異事件的蔓延。順天府尹無奈之下，親自帶著重禮奔赴龍虎山，跪在紫霄宮前三天三夜，只求玄門出手。

龍虎山的藏經(jīng)閣內(nèi)，燈火徹夜不熄。肖天機將各地送來的“鬼借身”者毛發(fā)、衣物擺在案上，指尖縈繞著淡淡的青光，仔細探查其中的陰氣。這些陰氣與尋常亡魂的陰寒不同，帶著一種粘稠的“活物感”，像是被某種力量淬煉過，既能附著在活人身上，又能保留原主的部分意識，更詭異的是，陰氣深處還藏著一絲極淡的尸煞——與陰山派的氣息如出一轍。

“你看這里。”林九淵用銀針挑起一縷陰氣，注入特制的琉璃盞中。陰氣在盞內(nèi)翻滾，漸漸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臉輪廓，卻在成型的瞬間被一道暗黑色的細線扯碎，“這道黑線就是操控的關(guān)鍵。尋常亡魂附體是‘侵占’，這些陰氣卻是‘嫁接’，像一根線牽著傀儡，背后必然有主使。”

張云鶴翻閱著《道藏·陰邪篇》，指尖點在其中一頁：“記載里有過‘借命術(shù)’，是陰山派的禁術(shù)，能用活人精血喂養(yǎng)亡魂，讓其短暫借身。但從沒見過能同時操控這么多亡魂的，這需要消耗的陰煞之力，至少得掏空三座大墓的尸氣，甚至……”他頓了頓，臉色凝重，“甚至可能動用了幽冥的本源之力。”

守月的青銅羅盤此刻懸浮在案上，盤心的指針瘋狂顫動，指向北方極寒嶺的方向，針尾纏繞的黑氣已濃如墨汁：“羅盤說，所有陰氣的源頭都指向極寒嶺。那里的幽冥煞氣濃度，比玄龜島和焰獄峰加起來還強十倍，像是……像是有座幽冥之門正在被強行撐開?！?/p>

正說著，一名龍虎山弟子匆匆闖入，遞上一封加急密報：“報！北方傳來消息，極寒嶺周圍的數(shù)個村落，百姓一夜之間全部被附體，聚集在冰神殿外，像是在……祭祀！”

肖天機猛地站起，案上的陰氣標本突然劇烈躁動，琉璃盞“咔嚓”一聲裂開細紋。他走到窗邊，望著山下云海翻騰的方向，陰眼能隱約看到，無數(shù)道黑氣正從北方蔓延而來，如同一張巨大的黑網(wǎng)，緩緩罩向整個中原。

“他們在用‘鬼借身’的百姓做祭品?！毙ぬ鞕C的聲音帶著寒意，“借萬民陰氣沖擊幽冥通道，同時攪亂天下，讓我們分身乏術(shù)，好趁機奪取仙骨?！?/p>

林九淵將琉璃盞捏碎，陰氣在掌心被青木靈力凈化：“必須阻止他們。再拖下去，等極寒嶺的祭祀完成，恐怕會有更可怕的東西從幽冥爬出來?！?/p>

張云鶴放下古籍，拿起七星杖：“我已讓各門派弟子在各地布下‘鎖靈陣’，暫時壓制陰氣蔓延，但只能撐七日。七日之內(nèi)，若不能斬斷極寒嶺的源頭，鎖靈陣就會被陰氣沖垮?！?/p>

肖天機看向案上的尸解仙骨玉盒，盒身的微光似乎感應(yīng)到了危機，變得忽明忽暗。他知道，這場較量已不再是爭奪仙骨，而是關(guān)乎整個陽間的存亡。

“明日一早，我去極寒嶺?！毙ぬ鞕C的目光堅定，“林兄留在這里，協(xié)助張道長穩(wěn)固鎖靈陣，協(xié)調(diào)各地玄門；鳳瑤姑娘帶著火鳳去洛陽，那里是中原腹地，絕不能亂?！?/p>

藏經(jīng)閣外，警世鐘再次響起，鐘聲穿透云層，帶著一絲悲壯。遠處的天空，已被淡淡的黑氣籠罩，陽光都變得黯淡。

亂象正在蔓延，幽冥的陰影步步緊逼。而他們，必須在這陰影徹底吞噬人間之前，找到破局的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