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玄門據(jù)點的藏書閣內(nèi),竹簡堆得比人還高,燭火燃了三天三夜,燭淚在案上積成了厚厚的一層。距離歸墟之約只剩十日,玄門各派的智者圍坐在案前,臉上滿是疲憊——他們翻遍了龍虎山的雷法典籍、青城山的符陣秘錄、茅山的破邪劍譜,甚至連隱居在終南山的三位前輩都托人傳了信,卻始終沒找到破解“九陰合一”的切實辦法。
“肖小道友,這《道家破邪錄》里只提了‘九陰命格至陰至邪,需正陽之力克制’,可沒說怎么阻止夜游尊借命格破封?。 饼埢⑸叫娴篱L放下手中的竹簡,嘆了口氣,指尖因翻書過多而泛著薄繭。
青城山清玄長老也搖著頭,將一本泛黃的《符陣考》推到中間:“誅陰大陣能削弱陰氣,卻擋不住夜游尊強行吞噬命格——他要是抱著‘同歸于盡’的念頭來,我們根本攔不住。”
肖天機坐在角落,面前攤著《陰符經(jīng)》和從祖陵帶出的古籍,左眼灰光緩緩掃過書頁上的每一個字。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焦躁,反而指尖在竹簡上輕輕敲擊,梳理著線索:“之前殘魂核心里有正陽之氣,說明夜游尊的陰邪之力并非無懈可擊;而‘九陰合一’需要在歸墟的陰陽眼完成,那地方陰氣雖重,卻也是正陽之力最容易匯聚的節(jié)點——或許,破解之法就藏在‘陰陽相生’里。”
雪璃窩在他身邊,已化為人形,穿著一身白裙,身后毛茸茸的尾巴輕輕掃過地面。她手里捧著一枚赤金色的靈火珠,珠光照亮了案角的竹簡,偶爾用指尖點一點書頁上的古篆:“肖…這里…提到‘青龍破陰’…好像和你說的正陽有關…”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頁殘缺的《閭山秘記》,上面只刻著“青龍引陽,破九陰,需血飼”幾個模糊的字。就在這時,閭山派的墨長老突然一拍大腿,從懷里取出一本用獸皮包裹的冊子:“我怎么忘了這個!閭山早年有門禁術,叫‘血飼青龍’,專門用來破至陰邪祟!”
墨長老打開獸皮冊,里面的竹簡上詳細記載著禁術的原理:“血飼青龍”需以“正陽之血”為引,配合閭山特制的“青龍符”,召喚出青龍?zhí)撚?,青龍的正陽之氣能直接沖散陰邪核心,恰好克制“九陰合一”的至陰之力??蓛宰拥淖詈笠豁摚瑓s用紅筆寫著一行警告:“禁術兇險,施法者需獻祭自身三成修為或十年陽壽,稍有不慎,輕則修為盡廢,重則魂飛魄散?!?/p>
“三成修為?十年陽壽?”趙烈立刻站了起來,雙拳緊握,“這不行!肖兄要是用了這禁術,以后怎么對抗陰邪?我們再找別的方法!”
張云鶴也皺著眉,銅劍放在案上:“墨長老,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比如找多個施法者分擔代價?”
墨長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禁術必須由一人主導,正陽之血的純度越高,青龍?zhí)撚霸綇姟ば〉烙训木抨幟耠m至陰,但他能逆轉(zhuǎn)命格引陽力,他的血是最合適的,換了別人,就算獻祭全部修為,也未必能召喚出青龍。”
大殿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肖天機身上。他卻依舊平靜,拿起獸皮冊仔細翻看,指尖在“獻祭修為”幾個字上停頓了片刻:“墨長老,閭山的藏書閣里,有沒有關于這禁術的補充記載?比如降低代價的方法,或者青龍?zhí)撚暗目刂浦g?”
墨長老一愣,隨即點頭:“閭山主峰的‘鎮(zhèn)陰閣’里,有完整的《血飼青龍詳解》,只是那閣里藏著不少陰邪古籍,常年有陰煞守護,一般人進不去?!?/p>
“那我們就去閭山?!毙ぬ鞕C合上獸皮冊,語氣沒有絲毫猶豫,“歸墟之約只剩十日,我們沒時間再等。張云鶴,你跟我去閭山查典籍;趙烈、林青崖,你們留在據(jù)點,和各派弟子演練誅陰大陣,確保歸墟之戰(zhàn)能配合;雪璃,你幫我護陣,鎮(zhèn)陰閣的陰煞,正好用你的靈火克制?!?/p>
他的安排條理清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既解決了當下的核心問題,又沒耽誤歸墟的準備——這正是他的風格,冷靜中藏著殺伐果斷,從不因風險而退縮,卻也不會盲目冒險。
就在這時,蕭子陵從外面跑了進來,手里攥著一張染了些塵土的地圖,臉上滿是焦急:“師父!歸墟那邊有新消息!陰山派抓了兩百多個漁民,關在歸墟附近的山洞里,好像要在三日后煉‘陰煞丹’,用來加速殘魂融合!”
肖天機接過地圖,上面用紅筆圈出了山洞的位置。他沉思片刻,對蕭子陵說:“子陵,你跟我去閭山。鎮(zhèn)陰閣的陰煞正好讓你練練手,而且你有陰陽眼,能幫我找到典籍的位置?!?/p>
蕭子陵眼睛一亮,立刻點頭:“好!師父,我一定不會拖后腿!”他握緊了腰間的桃木劍——那是肖天機親手為他做的,劍身刻著基礎的鎮(zhèn)魂符,如今他已能熟練運用,上個月還獨自平定了一場小規(guī)模的陰煞之亂。
蘇玄璣走到肖天機身邊,手里拿著一個布包,里面裝著清心符和療傷的草藥:“我?guī)湍銣蕚淞诵┓垼?zhèn)陰閣的陰煞可能會引發(fā)幻境,清心符能幫你保持清醒。路上小心,我在據(jù)點等你們回來。”她的語氣溫柔卻堅定,沒有勸阻,因為她知道,肖天機做的決定,從來都是為了人間太平。
肖天機接過布包,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點了點頭:“放心,我會回來的。等解決了夜游尊,我們就回小院,好好養(yǎng)荷花?!?/p>
第二日清晨,肖天機帶著張云鶴、雪璃、蕭子陵,踏上了前往閭山的路。閭山位于閩北,山勢險峻,主峰常年被云霧籠罩,鎮(zhèn)陰閣就藏在主峰半山腰的懸崖上。剛到山腳下,就感受到一股濃郁的陰氣——那是鎮(zhèn)陰閣里的陰邪古籍散出的氣息,連空氣都透著刺骨的寒意。
“肖,前面的陰氣好重。”雪璃變回貂形,窩在肖天機肩頭,金色靈火在鼻尖跳動,“有很多小陰煞,藏在樹后面?!?/p>
肖天機點頭,左眼灰光掃過樹林,果然看到無數(shù)道細小的黑影在林間穿梭:“張云鶴,用雷法清路;子陵,你用陰陽眼找陰煞的核心,別讓它們纏上來;雪璃,靈火隨時準備,燒盡漏網(wǎng)的陰煞?!?/p>
張云鶴立刻引動雷法,銅劍上雷光暴漲,一道淡金色的雷柱劈向樹林:“龍虎山雷法·清邪!”雷柱落地,林間傳來一陣“滋滋”的慘叫,黑影瞬間消散了大半。蕭子陵則閉上右眼,左眼泛起淡淡的銀光,指著左側(cè)的一棵古樹:“師父!那棵樹里有陰煞核心!”
肖天機縱身躍起,桃木劍上泛著正陽之氣,一劍劈開古樹,樹洞里果然藏著一顆黑色的陰煞珠。他指尖捏訣,一道陽力注入珠內(nèi),陰煞珠瞬間炸開,化作一縷白煙。
就這樣,四人一路清著陰煞往山上走。雪璃的赤金色靈火越來越熟練,能自動形成火網(wǎng),擋住襲來的陰煞;蕭子陵的陰陽眼也愈發(fā)精準,能提前察覺陰煞的位置;張云鶴的雷法配合越來越默契,雷柱的范圍和威力都比之前強了不少——每個人都在這場“熱身”中成長,為即將到來的鎮(zhèn)陰閣之行,也為歸墟的終極之戰(zhàn),做好了準備。
傍晚時分,他們終于來到了鎮(zhèn)陰閣前。閣樓通體由黑色的“鎮(zhèn)陰石”建成,門口刻著一道巨大的青龍符,符上泛著淡淡的金光,擋住了閣內(nèi)的陰煞。肖天機看著那道青龍符,指尖輕輕觸碰,符上的金光竟與他體內(nèi)的正陽之力產(chǎn)生了共鳴——他知道,破解“九陰合一”的關鍵,就在這閣樓里。
“準備一下,我們進去?!毙ぬ鞕C握緊桃木劍,左眼灰光掃過閣樓門口,“里面的陰煞會更強,大家小心?!?/p>
張云鶴點頭,銅劍上雷光再次亮起;蕭子陵握緊桃木劍,左眼的銀光更盛;雪璃從肖天機肩頭躍下,赤金色靈火在周身形成一道火盾——四人的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中,緩緩走進了鎮(zhèn)陰閣。
他們不知道閣內(nèi)等待著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血飼青龍”的禁術是否真的能破解危機,但他們知道,只要還能拿起武器,就絕不會讓夜游尊的陰謀得逞。歸墟的陰云還在聚集,人間的太平,需要他們用雙手去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