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fēng)輕柔,三人并肩而行。
布雷薩與弈白一左一右,輕輕牽著林軒的手,如同引導(dǎo),又如同陪伴,一步步走在綴滿落英的小徑上。
途經(jīng)一棟精巧的木屋時,布雷薩率先停下了腳步。
他松開手,指向那房屋,眼中漾開一片溫厚而慈祥的笑意,語氣里帶著幾分難掩的自豪與期待:
“林軒,你看……這是你的屋子。你不在的這些年,我常來打掃,后來索性重新修整了一番。
屋瓦換成了新的,窗子也開得更大,檐下還添了風(fēng)鈴……你說,是不是比從前好看了許多?”
林軒駐足凝望。
木屋的確與他記憶中的模樣有所不同——屋檐更寬,廊柱上多了細(xì)密的雕刻,窗欞漆成暖褐色,在夕照下泛著柔和的光。
它既熟悉,又陌生,仿佛一個被時光精心修飾過的舊夢。
他看著看著,嘴角不自覺地輕輕揚起,目光柔軟得像浸了溫水。
“好看……”他低聲應(yīng)道,聲音里帶著未散盡的恍惚與滿滿的珍重,“怎樣都好看……謝謝你,薩師傅。”
風(fēng)吹過廊下的風(fēng)鈴,傳來一串清碎的聲響,像是在替這座沉默的屋子,作出它最溫柔的回應(yīng)。
三人繼續(xù)向前漫步,卻在途經(jīng)一棵焦黑枯槁的大樹旁時,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樹干早已炭化,裂開扭曲的紋路,與周圍生機盎然的花木格格不入,像一道凝固的傷痕,沉默地立在時光里。
布雷薩的目光落在這棵樹上,眼中忽然漾開一片溫暖而遙遠(yuǎn)的神色。
他輕聲開口,仿佛怕驚擾了沉睡其中的回憶:
“林軒,還記得嗎?……那時你剛學(xué)魔法,顫巍巍地凝出第一個爆裂火球。
看上去軟綿綿、搖搖晃晃的,誰都沒當(dāng)回事?!?/p>
他說著,自己卻先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結(jié)果它一碰到這棵樹——‘轟’!整棵樹瞬間燒成火柱,差點把其他草地都點著了……你嚇得愣在原地,臉都白了,幸虧我及時滅火了?!?/p>
他的話音漸漸低了下去,化作一聲悠長的嘆息,目光仍繾綣地停留在那焦黑的樹干上。
“那時候的你……略微莽撞、生澀,卻比誰都明亮灼人?!?/p>
林軒凝視著那截漆黑的殘骸,恍惚間仿佛又看見那個手忙腳亂、驚慌卻熾熱的自己。
他也輕輕笑了,指尖無意識地蜷起,像又攥住了一簇?zé)o形跳躍的火苗。
“是啊……”他低聲應(yīng)道,聲音里漾開說不清的懷念,“那時候……真好啊。”
夜色無聲漫入窗欞,三人一路走進(jìn)了布雷薩的家中。